第十五屆-舞蹈節

第十五屆 蔡瑞月國際舞蹈節

《看不見的戰爭 2020中國瞄準全世界》

Unseen War China Targets the World

僅僅用一顆 0.1 微米的病毒,

中國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癱瘓了全世界。

無聲無息,扭曲了我們生活的軌跡,阻斷了人與人之間交流的管道。


紅色帝國企圖引爆一場瞄準全球的無聲之戰,

摧毀了價值與秩序、自由與想望。

用一帶一路,經濟滲透鄰近東南亞國家,

企圖讓人民幣走出中國成為世界標準,

卻以不公平貿易的手段,壯大自己卻規避躍升大國的責任與義務。

企圖操控國際組織,奪下與先進國家抗衡的話語權,

卻壓迫台灣在世界發聲的空間,

還以掠奪者的姿態,取走他人國度的土地、礦產、智財。


從台灣到香港,起身抵抗紅色帝國,奪回原本擁有的自由與人權,

從北美到歐洲,重新看見台灣擁抱的民主價值。

在疫情肆掠,苦苦等待終局的路途上,

能陪伴彼此走過黑暗重見光明的夥伴,正是台灣。


Taiwan Can Trust! Taiwan Can Help!

開幕記者會

《看不見的戰爭 2020中國瞄準全世界》 精彩舞作演出

咱愛咱台灣

1946年首演

編舞︱蔡瑞月

詞︱黃得時

曲︱〈美麗島〉朱火生

在戰後歸國的大久丸號上,蔡瑞月創作〈咱愛咱臺灣〉,在一群留日台灣精英前表演,舞作和著她在日本烏秋寮學的台語歌:「你看咧!一、二、三,水牛食草過田岸,鳥鶖娘仔來作伴,尻脊頂騎咧看高山。美麗島,美麗島,咱台灣。」這支舞作描繪出台灣淳樸的田園風景,烏秋、水牛的形象,更透過舞蹈傳遞出留學生們對回到台灣的想望。

1949年首演

編舞蔡瑞月

〈雲豹的故鄉〉魯凱族音樂〈福爾摩沙之舞〉江文也

服裝設計林璟如

追是指原住民和一隻山林中的動物,以兩者的互動呈現台灣山林原始豐沛的動能。此舞作為台灣原住民主題舞劇《水社懷古》中的場景之一,描述傳說獵人在森林中追逐神鹿,被神鹿的眼神所迷惑,一路跋涉,發現了日月潭。本舞作之音樂創作者江文也,曾師事《明闇》作曲者山田耕筰,更加賦予本次演出在音樂及舞蹈上的傳承意義。

女巫

1953年首演

編舞︱蔡瑞月

曲︱〈打鬼〉關迺忠 / 香港中樂團;剪輯 / 李思明

服裝設計︱林璟如

民間女祭司手持搖鈴,在短刃,鼓鈸催喝下,引介法力,搖頭晃腦,氣勢欲掀風浪,擲筊,燒金,遊走靈界,交涉詭譎致命的密碼,引刃要脅神靈的封印,陷入自我法力的迷惑中不能自拔。

印度之歌

編舞︱蔡瑞月

曲︱〈印度之歌〉林姆斯基・高沙可夫(N.A.Rimsky-korsakov)

舞蹈家蔡瑞月在二次大戰結束不久,從日本搭乘大久丸船返台,清晨留學生引頸遠望家鄉,蔡老師則在甲板上暖身,太平洋的海水迎面湧來,在腦中揚起林姆斯基・高沙可夫的〈印度之歌〉而作,也是台灣第一支現代舞。

死與少女

1953年首演

編舞︱蔡瑞月

曲︱〈String Quartet in D-‘Der Tod und das Madchen’〉舒伯特

藉由舒伯特作品〈死與少女〉蔡瑞月編作了少女遊走死亡與存活的邊緣面臨死亡的蹂躪對生命及死亡的課題有了更深刻的體認。學者吳叡人說蔡瑞月是「從被死亡糾纏的少女成長為超越死亡的少女」蔡瑞月的舞作「死與少女」表達出在白色恐怖的壓迫下蔡瑞月的恐懼和痛苦。並說蔡瑞月年輕時深刻表現「死與少女」的掙扎到 80 歲仍然是跳舞的少女已成為「超越死亡的少女」在舞蹈中得到自由而這少女的力量還會繼續傳下去。

新的洋傘

1946年首演

編舞︱蔡瑞月

曲︱〈嘉禾舞曲〉法國民俗舞曲

女孩獲得期待已久的禮物「洋傘」拿到後充滿喜悅的心情情不自禁的與傘共舞。杏林子觀看舞作後說「她的舞姿像風、像水、像流動的雲。......傘在她手中變得那樣輕盈靈巧彷彿也有生命只見人在舞傘在舞人傘渾為一體。我不懂舞卻有一種極其溫柔、極其纖細的的東西輕輕撞擊著我的心我隱隱約約地感受的到卻說不出來直到如雷的掌聲驚醒了我我嘆口氣原來舞蹈也是可以這樣跳法的。」

傀儡上陣

1953年首演

編舞︱蔡瑞月

曲︱〈春花望露〉江中清

服裝設計︱林璟如

〈傀儡上陣〉是台灣第一支人權作品。蔡瑞月在白色恐怖服刑期間;兩輛卡車分別載著男女囚犯從內湖監獄開往中山堂表演勞軍當卡車倏忽而過農安街的家門口巷弄空無一人想見孩子的心落空淚水不停地滴在囚衣上。〈傀儡上陣〉-蔡瑞月說這是我的故事我白天活著像傀儡般只有在夢裡才能懷抱我的孩子。1953 年離開綠島監獄;同年於北一女中演出。

在黑暗中陪伴著我們的歌聲


撒烏瓦知部落曾經在十年前經歷過迫遷重建的黑暗歷程,在幽暗的黑夜裡,都市的燈光非常遙遠而微弱,陪著大家的只有柴火和自己的歌聲,而那時所唱的歌中,能撫慰我們的,如果不是古調,就是盧靜子所創作的歌謠。她的歌曲,旋律和歌聲非常優雅,能夠很輕易地就進入到大家的腦海中,而且因為她在阿美族所經歷的時代生活中創作,她心裡的感動成為了歌聲,自然也感動了和她有共同時代經歷的族人,也撫慰了許多人心裡的創痛。

今年的舞蹈節中,部落的老人們邀請到盧靜子,一起唱歌,一起聽她聊一聊過去的故事,希望能夠撫慰所有仍在幽暗中的心靈。


馬蘭之戀


小學時,中國來的軍隊被派駐到部落裡,晚上軍人們就在學校裡休息。我們用河洛話「官兵(kuann-ping)」稱呼他們,家長都叮嚀孩子們不要跟官兵交談,不然會被帶走。到了17歲時,我已經四處受邀參加晚會和活動,演唱自己創作的歌曲。有一天朋友邀我一起去水田割稻,凌晨4點多,天都還沒亮,剛到水田的我們就看到田邊鐵軌處有人群圍觀,原來是有一個官兵被火車輾過,屍骸支離破碎。鐵軌旁有一顆梧桐樹,那是官兵最後待的地方,官兵在中國其實都有家庭,卻被派來台灣,甚至派駐到偏遠的台東來,想家歸不得,於是在樹下飲著一瓶米酒加小菜三樣,算準了時間,隨著疾駛而來的火車一起走上鐵軌,結束苦悶的人生。知道他的故事後,我很難過,我想為他寫歌,但是媽媽阻止我,她說我這樣做會讓官兵沒辦法好走,以後我會當不了神仙,所以我把歌詞改成了戀愛故事,其實裡面真正想說的,是官兵的人生。


Inaaw hay ya amaaw , soloen kako ina

Matini similicayay ko wawa no tao to tireng ako ina

Ano caay kamo pisolol to tireng ako ina

Omaan say ko pinang ko nika patay

Makinotolo toloan no kasoling

Inaaw hay ya amaaw , soloen kako ina

Matini similicayay ko wawa no tao to tireng ako ina

Ano caay kamo pisolol to tireng ako ina

Omaan say ko pinang ko nika patay

Makinotolo toloan no kasoling

Ano caay kamo pisolol to tireng ako ina

Omaan say ko pinang ko nika patay

Makinotolo toloan no kasoling


父母親大人啊!請同意我倆的婚事

我倆情投意合,愛情已深山長水流永不移

我倆親事若未能蒙許

我將臥在鐵軌上

讓火車截成三段

父母親大人啊!請同意我倆的婚事

我倆情投意合,愛情已深山長水流永不移

我倆親事若未能蒙許

我將臥在鐵軌上

讓火車截成三段

我倆親事若未能蒙許

我將臥在鐵軌上

讓火車截成三段


送情郎到軍中


這首歌最為人熟知的曲名是《阿美三鳳》,其實這是政府為了利用原住民歌舞振興觀光而要求改名的,我原來創作的曲名是《送情郎到軍中》。


我們家有10個兄弟姊妹,其中有一位哥哥被徵召去當兵,他搭上車到了基隆港後就被帶上船,港口擠滿了人,他看不到送行的媽媽,也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裡,內心像在滴血般的暗泣。船離開港口,前不知去處,後已不見台灣島,想用族語向身旁的人喊一聲「朋友」,但又不知誰是漢人、誰是原住民,就算看出來是原住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為阿美族人,想到這裡,孤獨感受又讓哥哥不禁落淚。船靠岸後,他看見沿岸種了整排的林投樹,原來是被送到了金門,那一排樹是禦敵用的,當時兩岸關係還十分緊張,哥哥每天都在想家、都在哭。我那時看了哥哥從軍中寄來的信上寫到這些,才創作了這首歌曲。後來我在八二三炮戰的紀錄片中看到當時在金門當兵的哥哥的身影,又難過地哭了。


Hay yan hay yo yan,

Yona mikalic no as to kami,

Haya talacowa na sa kako,

Maepud sa i Kilung.


Nengneng han ko lawac no pacifalan,

Hay ya siayaw sa to cifal,

Mitala tamiyanan.


Hay yan hay yo yan,

Yona mikalic no sa to kami,

Haya wangawang sa ko hata,

U hata no patunuay.


Satapang sa malalom koya tireng,

Hay ya inaaw han ko cima,

Awaay ya maaraw.


Hay yan hay yo yan,

Yona tahira no sa to I tenok,

Haya hikolen sa ko Taywan,

Awaay ya maaraw.


Satapang sa ko iwil no ni ya tireng,

Hay ya idangaw han ko cima,

Ccayay ko niya tireng.


Hay yan hay yo yan,

Yona tahira no sa to I Kinmon,

Haya litemoh sa ko sufitay,

Sufitay no Kinmon.


Nengneng han ko lawac sa no riyal,

Hay ya taliyok sa to adipel,

Adipel sa to ada.


我們坐著車,不知道要到哪裡

抵達基隆,眼前是等著我們的大輪船


遠眺著岸邊送行的旗幟,開始思念著母親

而眼前甚麼也看不見


到了海上回頭看台灣,甚麼也看不到

周圍沒有朋友,只有自己孤單一人


抵達了金門,見到了金門的士兵

岸邊都是防禦敵人的籬笆


出海送行歌


這首曲子好多人會唱,但是很多人不清楚歌名,甚至叫這首歌是《一年兩年》,因為歌詞的一開頭就是這幾個字。我年輕的時候,部落很多男生都選擇外出工作,其中靠海的部落,最常做的工作就是跟著遠洋漁船出海,只是沒想到一簽約就是至少3年沒辦法回台灣,在船上又常常被欺負、虐待,有的還被推下海,永遠回不了家。歌詞裡的哥哥,有人說是我的情人,其實那是我的堂哥,他那時已經將近3年沒回家了。


cecay tosa mihecaan

ko pitatalaan no mako

haya to tireng no miso kaka

ma'deng a samanen pinangan no fai'nayan

o la'ed no mita idang o riyar ato lotok

cecayay a mintang ko nano losa' ako

hacikayen

pacikayen ko cikay no tamina'

hacowa to a tangasa i Takaw

hongtoni aitay imoto no sekata


一年兩年

我等待著

哥哥你的身影

男子漢本色的無奈

我倆隔著千山萬水

有盈盆的淚水

加速啊

船再加快速度

何時才能回到高雄

見到妹妹的身影

4 24 刺蔣案 五十周年紀念

刺蔣案

刺蔣案

刺蔣失敗後遭逮捕

2008 文化論壇

自由的風佇底吹

吹開監獄的鐵門

吹開每一間牢房的門


自由的風佇底吹

吹斷囚犯的腳鐐手銬

吹向若像識悉的故鄉路


監獄垣牆、枯樹殘存

多少青春、生命被禁錮

多少目屎、血滴落牢房

多少家庭、人生被摧毀


血債用血來抵償

自由的風吹向正義

吹向有陽光的所在


──鄭自才 2007.12.7

4 24 刺蔣案與台獨運動今昔

1960年代是全球大學學生運動澎拜發展的年代,反集權、反獨裁、反戰、支持弱勢民族的獨立運動及校園民主是主要的訴求,金恩博士的「我有一個夢」、捷克「布拉格之春」、法國學生和工人聯手促成的「五月革命」、切.格瓦拉帶領貧農及礦工,針對當權者所發動的一連串革命行動……


這些運動有成功,也有失敗。但都是那個時代的必然。思想的風潮影響了在島外的留學生。有2個留學生深受大環境的感染,當知道權力者就近在呎尺,決定以行動捍衛民主價值。他們失敗了,但他們的作為,卻也讓島內的領導政權體會到民心思變,從而間接地加快台灣島內的民主化。


歷史的潮流是一直往前邁進,前後相連的。當下,未能達到目的,不代表永不會成功;當下,未能達到目的,也不代表永遠會被忘記。


在1970年的4月24日,在紐約市廣場飯店。當時還在康乃爾大學社會學研究所讀博士的黃文雄開槍刺殺蔣經國,不過卻未成功。連同被捕的,還有當時在紐約擔任建築師的鄭自才。


整整38個年頭過去了。我們到底該怎樣看待這件事呢?這件事「真正」的來龍去脈又到底是什麼呢?當事人又是如何看待這個事件呢?這件事情對往後的台獨運動發生了什麼樣的影響呢?又對當時掌權的中國國民黨、乃至整個台灣的政治發展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呢?

將民主鑲嵌於兩岸與國際議題中

是李登輝最大的政治成就

文/張宇韶


李登輝前總統於7月30日晚間辭世,由於他帶領台灣走過90年代劇烈的內外變局,不論在民主轉型、兩岸論述與國際空間中都留下不可抹滅的成就,這些制度遺產更成為台灣公民社會的重大資產。


李登輝對台灣民主政治的貢獻已是國人多數的共識,關鍵在於他同時將民主化的初步內涵,同步鑲嵌在兩岸與國際關係中,更在日後提出「特殊的國與國」的論述,這恐是台灣政治領袖難出其二的戰略布局。


確立「中華民國在台灣」的本土路線


李登輝在1991年終止《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他認為,唯有讓台灣回歸憲政體制,才能在制度層面解決威權政體與黨國體制統治正當性不足的問題。此外,《憲法增修條文》的提出,不僅讓台灣落實憲政主義的初步內涵,同時賦予國民主權的基本精神,最為重要的是,在兩岸競爭中產生制度的差異性,也讓台灣擁有政治制高點。


具體而言,李登輝在這個時空背景之下所提出來的「中華民國在大陸、來台灣、在台灣」的說法,到了陳水扁時期「中華民國是台灣」的內容,到了蔡英文時期則內化成為「中華民國台灣」,在自我主體性建構的過程中,不僅完成了以台灣為中心的本土化路線,同時也建立了新的國家與族群認同,終究取代了國民黨長期壟斷的「中國中心、一中法統」的典範。


特殊的國與國關係


在政策層面,李登輝為了抗衡中共提出的「和平統一、一國兩制」與「三通四流」的統戰方針,他早在90年代初期就已經準備從「一中代表權」的陷阱中掙脫出來,取而代之則是務實外交的攻勢作為。


李登輝觀察到,在客觀實力原則下,不利台灣與對岸進行外交零和賽局,唯有跳脫既有戰場才有主動出擊的可能。這就是李登輝式的「小國外交」策略,最終以1999年提出的「特殊的國與國關係」(亦即兩國論)作為具體表現形式。


李登輝在推動兩岸路線調整中,也必須考慮美國作為兩岸戰略平衡者的角色,亦即避免被華府視為「現狀改變者」衝擊美國國家利益。


這個分寸並不好拿捏,特別是1996年台海危機後,柯林頓政府開始修補與北京的政治關係,在其提出「新三不」與「中美建設性戰略夥伴關係」下更顯艱難。然而,李登輝之所以獲得美方的信任,主要還是台灣民主化與市場經濟的發展,畢竟「民主」與「市場」是柯林頓遂行交往政策的工具與目標。


南向與戒急用忍政策的提出


此外,為了預防台灣經濟過度依賴中國市場,造成關鍵技術外移與產業空洞化現象,甚至讓台商淪為中共對台政策「以民逼官、以商圍政、以經促統」的人質或馬前卒傷害台灣主權,李登輝前後寄出「南向」政策與「戒急用忍」政策,藉由分散風險達到保護台灣的經濟主權的目的。


這些政策規劃,直接牽動陳水扁時期「積極開放,有效管理」與「積極管理,有效開放」兩者之間的平衡,也影響蔡英文新南向的政策內容,以及第二任就職演說中所提及,未來兩岸關係在「和平、民主、對等、交流」基礎上的互動架構。


然而,在馬英九執政時期,卻全然走向與李登輝相反的戰略路線上,不僅經濟依附中國,更在國安大門洞開與兩岸買辦橫行下,爆發太陽花學運與政黨二次輪替,此可視為政治異化的反彈,至於馬習會只是淪為中共統戰樣板的宣傳套路而已。但是馬英九及其幕僚卻拿這個失敗的政策,抨擊李登輝與蔡英文前後路線的調整,著實搞不清楚自己才是台灣國家安全與主權的「麻煩製造者」。


李登輝的辭世,雖然可視為一個時代的結束,但就台灣民主與國際參與的成績來看,他個人的確奠定了重要的基礎,至於民主化過程的所涉及權謀鬥爭與地方派系的問題,則可視為李在體制內改革的成本與代價,歷史應可給予客觀評價。


-感謝原作提供刊登 蔡瑞月文化基金會謹謝-

228.0 紀念行動 二二八事件七十三週年

拒絕遺忘 堅決反抗

宣言 Refuse to forget, committed to resist 徐祥弼 撰寫


「這座島上乃是愛好和平與自由的人,停留的地方。」

This island is a place where people who love peace and freedom stay.


現在,臺灣人或許難以想像再有一場暴烈的衝突在市區的街頭竄動,難以想像那些看似遙遠的催淚瓦斯與莫洛托夫雞尾酒在自家門前燃燒。或許更難以理解,為何一位剛從台大畢業的新科疫病醫生,會毅然離開手術台,將自己投身混亂與鋪天蓋地的黑暗。

It’s hard for Taiwanese to image that a conflict breaks out in the downtown area, or tear gas and Molotov cocktail (fire bottle) were unleashed in front of the door of one’s house. Also, it might be harder to understand, why a young doctor who just graduated from NTU leaved the operation table determinedly, and devoted himself into chaos and overwhelming darkness.


大戰結束,歡天喜地期待著過好日子的臺灣人,卻迎來更為全面的壓迫。郭琇琮與他的朋友決心挺身保衛他們的家鄉、醫治戰後破敗的社會。為了生存,為了自由,也為了其他廣大的手足同胞,能有身而為人的基本尊嚴。

After World War II, Taiwanese were looking forward to living a happier life; however, it became an overall oppression. KUO Hsiu-Tsung and his friends determined to protect their homeland, to treat the sick society after the war. For survival, for freedom, and also to let all of those people have a basic human dignity.


帶著費希特《告德意志國民書》與臺南工學院學弟們,去守護嘉義市民的吳慶年如此;為了紀念二二八,遊行在軍警脅迫下的戒嚴場景的鄭南榕、陳永興與李勝雄等人如此;反杜邦、反軍人干政、爭取總統直選、反迫遷運動、勞工運動與同志運動中,每一個走上街頭,隱身在群體想望中面目模糊的人們,更是如此。這不是因為憤恨才反抗,而是心有所愛所以獻身。

With Reden an die deutsche Nation in hands, WU Ching-Nien stands out with his junior classmates to defend citizens in Chiayi. For the sake of remembering February 28 Incident, CHENG Nan-Jung, CHEN Yung-Hsin and LI Sheng-Hsiung staged a demonstration under the threat of the police and the military. All of those protesters, who are hiding in the crowd, stand on the street for different kinds of social issues. Demonstration and resistance are not due to hatred, but due to love.


「咱真可憐,都沒有發言權,只能靠行動。」

“We’re so poor; we can only take action but don’t have any right to speak out.”


1947年春天那場席捲全臺的激烈衝突之後,整座島被決絕地壓制,就此失語。失蹤、刑求、無辜遭戮,今日香港的情節,不斷在那個年代上演,每個人都活在不可言明的陰影,每個人都是國家潛在的敵人。暴露在巨大的暴力之中,一代又一代,在漫長的歲月倖存到了現在,我們無法再經歷一次那種悲慘稀微。

After spring,1947, the terrible conflict put Taiwan under the shadow, the whole island was oppressed in a cruel way, leading Taiwanese to mute. Missing, being tortured and killed, things that happen in today’s Hong Kong just occurred again and again in that era. Everyone lives in an unspeakable shadow, and everyone is the potential enemy of the authorities. Exposed under that huge violence, one generation after another, we survive until today, but we can’t experience those miserable days once again.


無論是二二八緝菸血案前後,讓島嶼全然失序的緊繃情緒,又或者今日被民粹政客煽動起來的認同政治,在在都影響我們的日常生活、撕裂我們所愛的土地人群。面對這些滋長的不理性、盲目與仇恨,我們只有起身回擊,用行動團結彼此,才能真正守護我們的夢與幸福。

Regardless of tension which let Taiwan fall in such disorder in the period of February 28 Incident, or identity politics that was incited by politicians, all of them have affected our daily life and torn our beloved people and the homeland apart. In order to confront those irrationality, blindness, and hatred, the only thing we should do is to take action, fight back, and unite each other. That’s how we truly can protect our dream and happiness.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There are brave citizens.


那些苦難的日子,從來就不會輕易的過去,反而會化成憂懼一生跟隨。儘管解嚴,儘管不再有情治人員緊盯,但驚惶還在,痛苦的記憶還在,餘生的日子從來就不會靜好。

Those miserable days never passed away easily, they have become life-long fear and anxiety. Though Martial Law has ended, members of Taiwan Garrison Command have disappeared, panics and painful memories have remained. The rest of survivors’ lives are never easy.


但他們還是勇敢的活下來了,見證恐怖之後,將尋常的生命活成反抗的姿態。於是我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談論,談論那些傷痛與暴力,直到那些過去的禁忌不再被忌諱,直到那些被遺忘的重見天日。

However, they survive bravely. Remembering horrible experiences, they live their lives as protesters. Thus, the only thing we can do is to talk about those stories again and again, talk about wounds and violence. Until the past is no longer a taboo, until those long-forgotten memories are collected one again.


面對過去的撕裂與傷害,以及對信仰價值的不斷威脅,我們必須更加堅強,才不會輕易失去溫暖的風與自由的土地。好好挺起身子,我們要努力地像個臺灣人站起來。

To confront dilacerations and wounds from the past, as long as continuous threat to our belief, we need to become stronger, in order to avoid losing the warm breeze and our land of freedom. Just stand straight; let’s strive to stand up like a Taiwanese.


「毋通袂記二二八」

Do not forget February 28 incident.


73年過去了,33年過去了,2020年你在哪裡?

73 years have passed, 33 years have passed, where are you in 2020?


2月28日這天你會在哪裡?

Where are you on February 28?



-感謝原作提供刊登 蔡瑞月文化基金會謹謝-

百年追求—蔡瑞月的時代精神

散落在民間的動作,像一堆碎玻璃,要捏成一朵花,又如何在『無』中生『有』,作為台灣人的我,責無旁貸,勢必要完成這項繁鉅的工作。

——台灣現代舞之母・蔡瑞月

蔡瑞月舞蹈研究社,是建造於1920年的日式房舍,今年正式加入百年建築的行列;而我們敬愛的台灣舞蹈家・蔡瑞月老師,也將於明年迎接冥誕百歲。


她,是一位女性舞蹈家,為台灣現代舞開創先河,是台灣現代舞之母,

她,16歲時獨自前往日本學舞,師承兩位日本現代舞先驅・石井漠和石井綠,

她,有過短暫的幸福家庭生活,丈夫是中國詩人雷石榆,兩人有一獨子雷大鵬,

她,是白色恐怖受難者,沒有犯罪,卻被國民黨政府抓捕入獄,度過了三年牢獄歲月。


從古至今,一位藝術家,在百年後仍讓人追思懷想,足以證明他在文化上有所貢獻和成就,特別是台灣站上世界舞台僅有四百年歷史,而蔡瑞月的存在,就佔有將近四分之一的時間,但是這些,還不足以完整解釋,為什麼我們需要持續記憶這位女性舞蹈家。


蔡瑞月的一生,大部分在壓迫、困難與挫折中度過,她將自己對於人生際遇的期盼、質疑、掙扎與反思融入在舞蹈中,以舞作控訴所有不公義,但她的怒吼表面上是柔軟隱晦的,才得以讓這些思想逃過當時強權政府的摧殘而留存至今。


蔡瑞月留給我們的時代精神,直到今天仍然歷久彌新,持續帶領我們、陪伴我們體會與認識,自由民主社會中,公民文化意識該如何實踐與堅持。

百年追求—舞蹈家的創痛

馮青 作家


1946,自日返台後的蔡瑞月老師,從未料到,她一腳匆忙跨入的祖國,其實在當時,已經是個白色恐怖的鐵幕。而在往後的歲月裡,她創作的環境和銓釋都必需透過政治那隻操盤手,進行對藝術家的詮釋監控或曲解等無情的打擊及消耗。


在當年台灣這片荒漠裡耕耘,需要何等的勇氣?她的周遭充滿了怎樣的人群呢?也許達文西大師用襁褓裡的嬰兒,調侃過他那時的市民,也適用於四、五十年代甚至至今為止,部份的台灣鄉親吧。


就是經過長期在神化教條體系裡被閹割掉的判斷、和加深彼此人和人之間的隔閡,沒有能力去理解同情和被物化的市民階級們,習慣造神的環境在無意識及有意識裡還自以為是襁褓中嬰兒的人們,他們不是嬰兒,他們的手其實被鐐銬所綁縛。


自以為無知於政治,不需理解自由為何物,就是純淨就是忠於黨國信仰。


而某些信仰有時也和政治一樣。終其一生被人綁縛於神話及教條之中,也終其一生被矇蔽,喪失了理解及爭取自由的行為能力,更遑論創作的感動了。


蔡老師面臨的一刀數刃,其實不只是政治的牢獄,毀家夫妻分離而已。一個帶著歐日訓練印記的現代舞者,要用舞蹈去一步一腳印的開墾荒漠。我們在她百年誕辰所觀賞到的舞碼裡領悟的,不只是過人的才氣及創作而已。是對當時尙不成型的舞蹈就已經劍及履至的「裂變」的堅持。


在諸多已經定型的傳統舞蹈語彙裡,蔡瑞月老師,使規訓下的民族舞俑式的舞蹈產生了裂變。換句話說她正面迎戰了現狀裡的身體和感知,以自己帶來的新的舞蹈:現代性舞蹈語彙,讓舊有的神話舞蹈教育,產生大裂變。


如何將她的舞蹈辭彙裡的新理知從舊的裂縫裡擠出來,不只是時代廣場的大聲迴響而已。也是她獨有的現實觀點,透過明治維新後的歐洲文化和新的表現主義藝術流變。舞蹈的此刻語彙,是承接了感性句構結伴而行的理知及反思,成就新而美麗的震撼。


在當時,這種裂變為島嶼的舞蹈教育和現代舞,在銜接新的使命之際也為之一新。這是她搏命式的教學及往後五百首舞作的開始。這是我從她諸多舞作裡看到的種種標示著從她開始的,獨一無二的現代性與精神。


觀賞她的〈傀儡上陣〉或〈死與少女〉乃至用重墨渲染的舞碼〈女巫〉。不論她舞蹈中歇斯底里的女巫也好,和暗喻成死神的政治魔手也罷。不免讓人想起她尚未抵台時坐的大邱丸輪,她在甲板上獨舞自編的〈印度之舞〉,舞蹈裡的神秘嬌憨與美麗,與之並陳,免不了令人歎服唏噓,於她自身同樣不也是大變異下的裂解呢。


百年追求—從印度之歌到傀儡上陣

談舞者的創作風格如何映現心靈轉折

陳麗貴 導演


今年是玫瑰古蹟百年,明年是蔡老師百歲冥誕。能夠在這樣的夜晚,在這樣一棟優美的百年古蹟中賞舞,真要說一聲幸せ真的很幸福然而,我們也知道我們此刻的幸福感,是由歷史巨流河中的血淚痛苦壓迫與反抗所積累與沉澱的結晶。


玫瑰古蹟是有形文化資產,但是,一直要到最近我在閱讀一些資料時,我才知道,原來古蹟遭到縱火不只一次,大家比較熟知的是1999年,市府剛剛通過將此建築列為古蹟的時候,曾經遭人縱火,古蹟全毀;比較少人知道的是,早在那之前的90年代初期(1992年),蕭渥廷董事長發表第一支以二二八為主題的舞作《二二八悲歌》之後,古蹟就曾經遭人縱火。這非常詭異,似乎,有一股勢力不希望台灣歷史被記憶,不希望真相被了解,有一股勢力,要阻擋台灣人知道「我是誰」,要阻擋台灣人以認清自己的身世為起點,開始掌握自己的命運,並擘畫國家未來的命運,然後獲得幸福。


所以我們談轉型正義的時候,不能遺漏了古蹟的轉型正義。


當然,古蹟不只是有形文化資產,更重要的是古蹟承載了非常珍貴的無形文化資產。那就是和古蹟密不可分的蔡老師的生命故事,和她的舞蹈創作。大家剛才所看到的5支舞,是蔡老師分別在不同時期,不同的人生階段所創作的舞碼。


蔡老師在1937年,16歲的時候到日本學舞,那時她是一個熱愛舞蹈,願意為舞蹈付出熱血、甘冒社會禁忌、甚至付出生命的少女。她在日本師從現代舞大師石井漠以及石井綠兩位老師,習得精湛的舞藝。二戰爆發時,她隨著石井綠舞團到南洋各國巡演,也曾穿著異國傳統的服裝,跳著異國風情的舞姿,撫慰被戰火摧折的心靈。

  

二戰結束,1946年,她與當時旅日青年學子2000多人搭乘大久丸號郵輪返鄉,在船上,她跳了三支舞:《咱愛咱台灣》、《印度之歌》,和《新的陽傘》,其中有兩隻包含在今日的舞碼中。

  

我們知道,1946年戰爭剛剛結束,全世界的殖民地紛紛獨立,而台灣並沒有獨立,台灣被稱之為光復。但是,即使如此,台灣人民還是抱著歡欣鼓舞的心情,尤其是海外留學生更是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準備回到自己的故鄉,在百廢待舉的土地上投入全面的復興工作。復興不只是新的硬體建設,也包括新的文化建設;文學家、音樂家、畫家、舞蹈家等也都躍躍欲試,熱切地投入新文化的建設工程。顯然,《咱愛咱台灣》與《新的陽傘》便是在這樣的一種心境之下誕生的作品,音樂輕快,舞者洋溢著笑容,舉手投足跳躍迴旋都充滿希望,同時寓含著著鼓動人心的力量。

  

而印度之歌呢?

  

蕭渥廷老師曾經說,一個女性穿著印度之歌那樣暴露的服裝,而且披頭散髮,舉手投足充滿情慾流動,這樣的裝扮、這樣的舞蹈,在當時民風保守的台灣社會是被視為離經叛道,是被當時所謂的「善良風俗」所不容許的。蔡瑞月在返鄉甲板上跳這支舞時,她未必有非常清晰完整的女性主義的思想與論述,但是熱愛藝術,崇尚自由的她,很自然的以自己的服裝,舞姿,眼神、肢體,打破了種種傳統社會加諸於台灣女性的枷鎖。是以,在一個新時代的開始,蔡瑞月以《印度之歌》無比自信的在返鄉的甲板上,宣讀了台灣女性解放宣言,既是女性身體的解放也是慾望的解放。

  

去年過世的史明老師曾說,甚麼是革命?他說Modern Ballet就是革命啦! 1946年,蔡瑞月在大久丸船上表演《印度之歌》就是革命,對於船上2000多名留學生,是一場新文化運動的洗禮。

  

返鄉後的蔡瑞月馬不停蹄的投入教舞、編舞、發表舞作,當時台灣現代舞還是一片荒漠,而先驅者總是辛苦又寂寞。蔡瑞月的大哥在看過他的表演之後,曾經對她說:你要有終生嫁不出去的心理準備,因為她的舞作過於前衛,服裝過於驚世駭俗。

  

但是,愛情之花還是悄悄地綻放了,1947年蔡瑞月與當時擔任省交編審的詩人雷石榆相識墜入愛河、隔年兩人結婚,生下獨子雷大鵬,組成令人羨慕的詩人與舞者的家庭,許多文人藝術家知識分子經常喜歡聚集在她們家,彼此高談闊論、激盪交流。但是好景不常,美夢易醒。1949年,國民黨開始大逮捕台灣菁英前夕,雷石榆教授遭國民黨政府驅逐出境。隔年,蔡瑞月也遭逮捕送往綠島監禁。詩人與舞蹈家所建立的美麗家庭從此被撕裂摧毀。在基隆港邊蔡瑞月眼睜睜的看著丈夫雷石榆被遞解出境,之後兩人再度見面,已經是41年後的1990年,兩人已經是歷經滄桑的白髮老翁老嫗。

  

剛才所看的《傀儡上陣》、 《死與少女》是蔡瑞月在1953年,從綠島監禁回來之後的作品,我們明顯看出,她甜美的生命已然不再,死亡與恐懼開始在作品之中浮現。

  

蕭老師曾經問蔡瑞月為什麼會創作《傀儡上陣》,蔡瑞月表示,這就是她的真實感受,他說在服刑期間「白天活得像個傀儡,只有在夢裡才能懷抱自己的孩子。」

  

這支舞表面上是呈現一個受操控的木偶的無奈,其實這是舞者以木偶自況,表達舞者對於自由的渴望,對於箝制自由者無言的控訴。舞蹈以春華夢露配樂,如泣如訴的大提琴纏綿濃稠的悲哀曲調,既是女性對於丈夫的思慕,也是身不由己的木偶對於自由的思慕,這是台灣第一支人權舞作,由承載著台灣歷史苦難的蔡瑞月,在這棟歷經九死一生的玫瑰古蹟,所創作的作品,這意義何等重大。

  

多年後,蔡老師的老師石井綠看到《魁儡上陣》舞作,曾經責備蔡瑞月在遭遇如此巨大苦難之後竟然創作出如此軟弱的作品。

  

然而我個人卻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舞作,蔡老師以《傀儡上陣》象徵獨裁者對人民的操控,僵硬的傀儡唯有在抱起自己的嬰兒時才得以短暫恢復人體的柔軟,流露出人的情感,但是短暫的幸福之後很快又再落入操控者的掌握中,象徵著箝制自由的獨裁者無所不在、如影隨形。《死與少女》其實也是類似的主題,獨裁者化身為死神,少女既使在夢中也無法脫離死神鋪天蓋地的陰影,無所不在的魔掌,那是蔡瑞月真實人生的寫照,這裡既是老師教舞的地方,也是老師生活的所在,也是被情治單位長期監視的地方。他的學生曾說,老師白天認真教舞,非常疲累,到了晚上睡覺時仍不時的惡夢尖叫,彷被彿惡魔掐住脖子。而雷大鵬聽到媽媽的尖叫聲,總是連燈都來不及打開就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把媽媽搖醒。這就是蔡瑞月的人生日常。

  

而蔡老師把個人的生命經驗,融入藝術創作中,透過藝術表現,將個人的悲劇轉化為整體社會的共感,透過藝術的感染力,讓個人對自由的渴望,昇華成為整體人類對自由的追尋。

  

這就是藝術家的抵抗,外表看似柔弱其實充滿了強烈的抵抗性。

  

詩經說: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舞蹈就是舞者的文字,舞者的語言。

  

1950年,蔡瑞月被捕入獄、與至親生離死別,她在獄中仍然不斷的跳舞,將政治犯挑糞挑水,以及幹事對囚犯的惡行惡狀化為舞蹈;1980年代,他與兒子雷大鵬自我放逐到澳洲,母子二人不時在澳洲海灘翩翩起舞,幻想自己是自由翱翔的海燕….;1990年,蔡瑞月與雷石榆經過40多年的離別,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重聚,在中國保定,儘管人事全非,兩人已是歷經滄桑的老翁老嫗,兩人之間隔著40多年歲月的鴻溝,蔡瑞月還是以舞蹈試圖喚起雷石榆對兩人共同過去的記憶;1999年古蹟被大火焚毀,大夥兒忙著澆水搶救,蔡瑞月在焚毀的廢墟中,隨著一台小收音機播出的音樂,手舞足蹈,即興跳舞……。


舞蹈是蔡瑞月的生存方式,是蔡瑞月與命運的對話,也是蔡瑞月對壓迫者永不屈服的控訴。


謝謝大家


百年追求—蔡瑞月與何基明的自由夢

李泳泉 導演


多謝蕭老師不棄嫌,讓我有這個機會,來和大家分享關於蔡瑞月和何基明兩位大師的自由夢。


我相信,大家對今晚的五支舞碼都非常感動。這感動,和參與其他許多藝術表演活動的感受,可能大不相同;這些舞作是如此豐富、多元、熾情與親切!常常,我們忘了,就在我們身邊,在這塊土地上的許多故事、情境,都可以轉化成如此深刻、動人的藝術。這些舞作,一方面是因於蔡老師的才情和努力,一方面是來自伊坎坷的、悲劇的生命歷程所錘煉出來的結晶。


大家會來到玫瑰古蹟觀賞舞蹈表演,應該多少對蔡老師有些認識;但是,在座嘉賓,多數對何基明導演可能比較陌生。所以,容我先簡單介紹一下何基明導演。

1956年元旦檔,第一部35mm台語片,何基明導演的《薛平貴與王寶釧》在台北隆重推出,非但票房完勝同檔期的美國片《金字塔》,並且一舉帶動了台語片風潮!(可憐哪!從日治時期,到國民政府,有聲電影問世近30年之後,終於才出現「正港台語片」。)


隔年(1957),何基明成立台灣第一家民營片廠「華興電影製片廠」,又推出敘述霧社事件的《青山碧血》,叫好叫座。


1969年10月31日,中視開播;推出第一齣連續劇《玉蘭花》,就是何基明導演的作品;在當時可以說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威權統治時代,電視台開播,也必須選擇在獨裁者的生日,為獨裁者祝壽!)


話說回來,這兩位台灣舞蹈史/電影史的神級人物,在1953年終於有了交集。


1953年,在新店、綠島被監禁了3年的蔡瑞月,從綠島歸來。因為不堪特務盯哨、騷擾,蔡老師的舞蹈教室,從農安街,經武昌街,回農安街,幾度搬遷,終於在年底時,於中山北路現址落腳,成立了「蔡瑞月中華舞蹈研究所」。1953年春,何基明先生主動從台中到台北,表示可以幫蔡瑞月的舞蹈演出作舞台照明。正好台北婦女會邀請蔡老師為復活節演出,身為虔誠基督徒的蔡老師應景編了《各各它之崗》五幕耶穌復活現代舞劇。復活節當天,在第十信用合作社五樓演出。據蔡瑞月口述:「演出時,我飾耶穌背著厚重的十字架,當我轉向天幕時,頓時看到自己映在天幕上苦難的身影,孤寂的感受令我流下淚來。此時突然停電!……」(從昔時威權黨國的種種作為,我們可以合理懷疑,此時停電,「其中必有緣故!」這段小插曲,使我回想起1980年,麗貴導演還在大誠高中當老師時,有一回,學生在禮堂舞台表演熱門音樂。當學生們正在高分貝的熱音中陶醉、亢奮時,校長突然衝到舞台後方,拔掉音響插頭,不准學生繼續表演;她握住麥克風,說:「你們應該多唱唱像〈龍的傳人〉這樣的歌!」這位校長當然不會料到,〈龍的傳人〉的作者,所謂愛國樂人侯德健,竟然於1983年投奔中共!)


何基明並未因停電感到掃興,還興致勃勃提議要為蔡老師籌畫《耶穌復活》舞劇到台中戲院公演。結束演出,蔡瑞月留在台中參與台中縣政府為她安排的山地舞蹈講習會。蔡老師很為原住民的活力與熱情,以及原住民優美純淨的歌謠所感動。其後幾個月,為了採集山地歌舞,蔡老師又到台中與何導演會合,跟著山地署的攝影隊,從谷關長途跋涉,歷經重重險阻,終於抵達深山部落。十多天的山居生活,幾乎天天吃香蕉、喝小米酒……蔡老師應該是一路驚惶,吃盡苦頭;終究還是因著對原住民文化的繽紛想像與對舞蹈藝術的一往情深,咬牙撐過去了。何導演自日治時期,至戰後初期,長期在山地部落拍攝紀錄影片,並且無數回在各部落巡迴映演;對原住民自然較為熟悉與同理,走訪部落,可以說是如走灶腳一般稀鬆平常。但是,對於鮮少接觸山林的一介女子蔡瑞月,為了舞蹈創作能夠如此堅韌勇敢,何導演應是由衷的欣賞與佩服吧?


何基明自幼時起,因為一位叔叔從日本攜回一架放影機,便煞到電影,也是到日本修習電影的第一位台灣人。直到1994年逝世,何基明一輩子熱愛電影,自稱「電影狂」。儘管《薛平貴與王寶釧》轟動一時,引發台語片熱潮;但是,從前政府對電影事業的管理,極其嚴苛不合理;加上只輔導國語片,任台語電影自生自滅,對台語片的檢查挑剔龜毛,使台語片的處境愈見艱難。當時的電影,只要遇上電檢的麻煩,通常都血本無歸。除了反共仇日等配合政策方向的題材外,政治是絕對碰不得的;反映社會現實的影片,自然也是避之唯恐不及。1950、60年代,部分懷抱理想的電影人,往往因為實在難為而退出江湖。


在國民黨高壓統治下,何基明導演的內在是否有任何反抗與掙扎? 我沒有深究,不得而知。但是,從他對於一個曾經被監禁綠島的政治犯舞者蔡瑞月,主動接觸,協助打燈,並帶領她進入深山採集原住民舞蹈;我們是否可以說,這是何基明以對蔡瑞月的支持,表達對於壓迫者的低調反抗?


1953、54年,何導演應該還不曾預想到:一、兩年後,他會開拍《薛平貴與王寶釧》,並順勢帶動了台語片風潮!那時陣,何導演應該無法預知蔡老師後半段無止無盡的坎坷歲月;更無從預想:何以這麼一位單純、熱情、美麗的舞者的命途中,上天會給予她沒完沒了的考驗?如果,何基明知曉蔡瑞月與雷石榆在1949年的港邊惜別,卻得熬到41年後的1990年,兩人都垂垂老矣,才得以在尷尬椎心中,於中國保定重逢!他是否也會起心動念,想要將蔡老師的故事拍成另一部《薛平貴與王寶釧》?


終戰以前到戰後初期,台灣不啻是「舞蹈荒漠」。台灣文學學者彭瑞金認為:對台灣的舞蹈而言,蔡瑞月可以說是「隻手撐起一片天」;她編自己的舞,跳自己的舞,做屬於自己土地的舞蹈家。畫家施並錫教授認為:台灣許多創作,都耽溺於避世美感(與土地以及生活在土地上的人民脫節)。他認為蔡老師的創作過程是「咬牙的浪漫」,創作態度是「含淚的微笑」,「舞作正確精準地掌握台灣社會變遷的脈動」。


1990年,大約蔡瑞月與雷石榆在保定重逢的時候,何基明自奧地利返台,在國家電影資料館和「台語片研究小組」聚首。何導演邀集了昔時華興電影製片廠的同仁(包括演員和各部門技術人員),大家暢談過去,暢談台語片種種,當然也不勝唏噓。1990至1994年間,何導演經常出入電影資料館,一方面整理華興片廠和個人資料,一方面與小組組員談天說地,編織電影夢。其間,何導演多次找我討論他企畫中的電影,從《霧社事件》、《高砂義勇軍》到《世界公民》。我看他一大把年紀,卻興致勃勃;談起霧社事件和高砂義勇軍,他總是神采奕奕地,同時不無時過境遷的豁達地,述說著一則又一則的,映現各種人性困境的事件和情境。我囁嚅問過幾次,是否能先讀讀他的劇本,都沒有下文,不敢確定他是玩真的,還是空嘴嚼舌,後來終於不了了之……?2020年,因為玫瑰古蹟這場短講,我到國家電影中心查證部分資料;當年專門負責執行何導演和華興片廠口述歷史的薛惠玲告訴我:「何導演存放在國影中心的遺物中,有寫得非常完整,且好像做了分鏡計畫的《霧社事件》的劇本。」當下,我心裡自是惶然失措。


何導演一輩子拍過10部電影、11部電視連續劇以及許多紀錄短片。解嚴之後,他生命的最後幾年,我們發現他還躍躍欲試,還想暢所欲言,雖曰時不我予,卻依然懷著美麗的自由夢。蔡瑞月,一輩子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衝擊,用她最堅韌的溫柔,用她絕不妥協的想像力,不斷與自己內心深處對話,不斷與土地對話,不斷與土地上的人民對話,取材於一言難盡的自身經驗,取材於生猛躍動的傳統民俗,取材於刻骨銘心的社會現實,持續創作不歇,用作品抵抗一波一波的壓迫,用作品成就她一生的自由夢。


百年追求—從蔡瑞月的際遇看跨越兩個國度的台灣

李敏勇 詩人


大家晚安!真高興跟你們分享百年追求,明年要紀念舞蹈家蔡瑞月的一百歲冥誕,一方面心情也感覺有些沉重,因為今天我要說的就是從蔡瑞月的作品,來看經過兩個國度的台灣。我們以蔡瑞月一百年的人生來紀念,我感覺這完全就是台灣日本殖民統治時期的歷史、戰後國民黨中國統治的歷史,以及我們在追求台灣主體性時期的歷史。這一整段歷史中,我所說的沉重,就是最近看到的香港景況,感覺我們的歷史還沒有脫離以前那種局勢。


台灣發展成一個穩定的台灣主體性國家的歷史,是我們要跟大家共同來思考的。蔡瑞月是1921年在台南出生的女性,府城是一個相當有文化的一個地方。她看到石井漠舞團來台的表演,產生了想成為舞蹈家的想法,這樣的想法在台灣早期或是說戰前的傳統社會是很少、很難得的。我們知道台灣的性格比較傾向於生意人性格、實用主義的性格,所以對於文化上、特別是對於藝術上的追求,不是被家人或社會所肯定或鼓勵的。

最近有很多對台灣戰前歷史的思考,前幾年台灣有一個紀錄片《日曜日式散步者》,是在介紹台南市的現代詩社「風車詩社」,是台灣現代主義的詩人團體,在1930、40年代台灣就有現代主義的詩歌。另外,原來台南縣位於海邊的鹽田地區是很貧窮的,稱為鹽分地帶,這海邊也有一群台南詩人,叫做鹽分地帶詩人。他跟台南市的詩人不一樣的是,台南市的現代主義詩人是非常藝術主義的、非常現代主義的,他們是都市型的現代主義。而台南縣的鹽分地帶詩人,是站在普羅大眾、站在辛苦的農民的角度思考,是同情農民運動的寫實現代主義。


今天要來說蔡瑞月的人生際遇,她是1920年代、戰前出生的舞蹈家,是很難得的一個典範型人物。1920年代,台灣被日本殖民已經20幾年,她去日本加入石井綠的舞蹈學校,追求要成為一個舞蹈家。戰前的日本在東南亞有很多殖民統治的地方,所以她跟隨舞團在東南亞很多地方表演,但1945年8月15日戰爭結束後,她在46年搭船回台,在船上創作了剛剛我們看到的《印度之歌》,並將這支舞蹈帶回台灣。她經過日本統治時代的培養生長,到了人生真正要展開的時期,已經是戰後。那時是中華民國的體制,但是這個體制的阻隔,變成很多在那個時代的人們不幸的際遇。


我們在1995年時,或是後來很多的台灣歷史回顧中,現在很多書籍、研討會對那些歷史都有陳述,我們看到很多政治運動、經濟運動、社會運動,在追求當時候的反殖民體制。也有很多文化運動,我們看到比較多的文學運動,比如我們常常會談到楊逵、龍瑛宗等文學家,還有看到很多音樂、舞蹈的,這也是在文化運動裡面。相對於文學使用文本,相對於音樂使用melody,或是相對於美術家使用色彩或是光影來呈現其語言狀態,舞蹈,我們看到的事實上比較少。舞蹈也是一種語言,剛剛的《印度之歌》,我們看到了台灣水牛,《追》,看到了原住民的獵人跟鹿,舞蹈從身體的動作來表達語言,她跟我們第一層次的文學語言是不一樣的。舞蹈,可以從象徵跟隱喻看到她在說什麼。我常常覺得台灣人的語言狀態,是需要提升到不使用文字語言的描述就能理解欣賞,我們看到很多畫的時候,常常會疑問作品要說什麼?事實上如果我們注意看,看到舞蹈語言的象徵性跟比喻,就可以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她用她的身體述說什麼,這就是蔡瑞月。在台灣,這方面的歷史是非常稀罕的。


蔡瑞月在戰後的1947年,跟一位中國來台灣的詩人、後來在台大教書也在交響樂團當編審的教授雷石榆結婚,這本來是一個台灣女性對中國來台詩人的愛慕、然後結婚,但他們的婚姻本身就帶有政治的課題性。在1949年,當時國民黨的中華民國就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取代,被中共推翻。在這之前的1947年,他們結婚,到雷石榆於1949年因為政治對他的迫害而不得不離開,這當中剛好是台灣面臨著中國已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崛起、然後中華民國在1949年被中國共產黨推翻的歷史。在這當中,我想在台灣的中華民國體制、蔣介石的體制,事實上對於被共產黨推翻是有非常大的恐懼,所以當時逮捕了非常多所謂可能的政治異議份子、很多二二八事件以後所謂左派的、被認為是有共產黨成分的、像雷石榆這樣的人。所以這位台灣女性,與祖國來的詩人結婚、生了一個小孩後,不得不分離。我們在看這段歷史的時候,不能把他放在個人的歷史來看,而要放在台灣跟中國接觸的歷史來看。事實上,這對我們來講提出了一個台灣的中國迷惘跟中國迷障,中華民國跟中華人民共和國,分別在中國國民黨跟中國共產黨的黨國體制之下,受到原來認為是祖國的壓迫,這樣的問題到現在還沒有解決。香港跟台灣是一個最典型的被大清帝國割讓、然後回到所謂的祖國懷抱、又受到祖國迫害的例子。這種例子我曾經把他比喻為,因為某種原因把孩子割讓給別人,後來孩子有機會回來的時候,他背後的原罪,要被原來的割讓者加以迫害歧視,香港就是這樣的例子。但台灣跟香港不一樣,因為中國原來承諾香港一國兩制的特殊統治形式,後來食言,而台灣是在追尋一個主體性的、不屬於中國國家的路程,尚在還沒有完全解決的路途上。


蔡瑞月,她是女性,剛好台灣的歷史性格和女性性格非常類似,透過她的舞蹈,你可以看到蔡瑞月的人生,其中也隱含著台灣被屈辱、被迫害的歷史。蔡瑞月因為先生被懷疑有左派成分而成為政治犯關在綠島,可是在這個人生的苦難中,她從來沒有忘記她夢想追求的舞蹈。她不只是舞蹈的表演家跟舞蹈的創作者,她還是舞蹈的推動者,譬如她在這裡留下了舞蹈社,這個就是她在受到政治苦難後回饋給社會的,另外還有對她自己人生不放棄與追求所留下來的見證。


我最近剛好完成了一部也屬於這段歷史的小說。我寫了一個父親的安魂曲,跟我同年,1947年。一位女醫生,她爸爸也是醫生,二二八事件的時候在宜蘭醫院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媽媽在事件以後帶著沒有看過父親的她來到台南、嘉義,她念到嘉義女中、高雄醫學院,最後去了美國。她媽媽的回憶錄說,她不能做中華民國人,因為她做過日本人,做了中華民國人,然後不得不去作為美國人。蔡瑞月也是一樣,1980年代,她也跟著小孩搬到澳大利亞的布里斯本。為什麼台灣人在自己的土地上,不能好好實現自己的夢想,不政治,也要被政治迫害。這種沒有主體性、被迫害的歷史,就是台灣沒有形成國家的歷史,蔡瑞月的歷史記憶就在這裡。


後來獨立為韓國跟北朝的韓國,是在1915年被日本人侵占,東亞的台灣跟韓國,是典型的日本殖民。戰後韓國也有一位很有名的舞蹈家叫崔承喜,女性。戰後當然很多舞蹈家,而戰前台灣的蔡瑞月女士,她是戰前台灣割讓給日本的時候,台灣近現代文化成形的例子之一。台灣很多文學家在日本時代用日本語寫作,其他還有很多畫家、藝術家,這些藝術家是形成近現代社會非常重要的成分。台灣被日本殖民的時候,是日本剛好走過明治維新以後,他們當時追求船堅炮利,後來變成大東亞戰爭的發動者,戰敗後受到制裁。可是我們不要忘了,台灣在近現代的那種文化化,是在被殖民時的文化化,那時候有很多台灣人想要透過日本吸收西洋文化,包括美術、音樂、文學這些類別,甚至醫學、法律領域,事實上台灣透過殖民者傳承到歐洲的近代文化,藉此提升了台灣的條件。


1945年,台灣對於戰後來接收的祖國事實上也滿懷期待。可是1945年到1949年這中間,台灣經歷到中國的變遷,就是右翼的中華民國被左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在1949年革命推翻取代。然後台灣有很多受害的人,包括台灣本地的,還有像雷石榆這樣從中國來台灣的知識分子文化人。


我們的歷史,是經歷過二次大戰前與二次大戰後的歷史。跟很多被殖民地的國度的歷史不同的是,二次大戰結束後,很多的被殖民地,例如阿拉伯國家、非洲國家,甚至是東南亞等很多原來被英國、法國、葡萄牙、荷蘭所殖民的地方都獨立了,但是台灣是沒有選擇獨立。因為沒有選擇獨立,就捲入到中國左右分裂鬥爭的歷史。這個歷史,就是中國偏安在台灣,然後共產黨中國在中國。


1949年到現在,在1980年代美國或是很多西方國家認為扶持中國的經濟發展,中國可能走向民主化。我們可以看到現在的習近平被比喻為回到毛澤東的文革時代,或是1960、50年代末期蘇聯的史達林因為下台被清算的時代,當時仍然被毛澤東崇拜的這些文化,西方期待其民主化,變成不確定性的一種危害的歷史。


香港是一個例子,但是香港不像台灣,香港被英國統治,因為英國的法制史跟經濟的自由度,讓香港人事實上長期沒有在追求他們的主體性,然後在一國兩制破滅後產生這樣的悲劇。台灣是在1945年被國民黨代表盟軍接收,然後1949年中國被推翻後,就順勢在這裡安置下來。經過台灣本身的社會運動、民主運動,事實上我們達到一種有民主自由、像國家又還不是一個國家的狀態。我們跨越過日本殖民統治、跨越過戰後歡迎祖國的統治,然後在戒嚴之後,台灣透過種種運動形成一個追求自我重建的歷史。這些歷史就擺在這裡,等待著我們繼續地完成並加以確定,台灣應該是要有主體的,這個主體的台灣才能承諾我們追求的自由跟民主,才能夠讓追求藝術、追求文學、追求音樂、追求文明的社會能夠實現在我們的國度。


我們看蔡瑞月的一百年,她經歷了兩個國度,她是一個在苦難中從來沒有忘記、放棄過舞蹈的舞蹈家,這些歷史讓我們看到台灣女性的強韌,台灣在這個時候應該要努力回顧既有的那段歷史。明年的蔡瑞月一百年,我想我們追求不只是百年,我們希望大家欣賞這些舞蹈、懷念蔡瑞月,然後我們能更有台灣主體性的思考,我們不只發展經濟,還要振興我們的文化,我常常覺得國家不是只有政治,政治不能解決精神層面的問題,政治只能解決構造的問題。政治是一個社會的構造,但最重要的是構造裡面的經濟跟文化,也就是物質跟精神,我們今天在這裡共同的交會、交換對於精神上的一種追尋。


今天晚上很高興跟各位來分享,在沉重中要跟各位共同來思考台灣怎麼樣來繼續發展出來一個政治、民主、經濟的繁榮,最重要就是文化上要優質性,讓人家能夠來欣賞,尊重我們的國家。謝謝大家!

沈伯洋老師訪談

台北大學犯罪研究所助理教授 沈伯洋

黃亦筠/採訪編輯


一頭捲髮、綽號「撲馬」的沈伯洋原本是想當律師的。但在美國拿下法學博士,卻放棄當律師,一頭栽進國家集跨國犯罪的領域。憂心台灣的民主受到假訊息威脅,又熱血的成立了民主實驗室,分析資訊戰、假新聞模式、受影響的族群,企圖建立一套中文世界的預警系統,減少假訊息的觸擊率。下一步他和伙伴們還打算做China Index,想跨國合作訂出數個指標,衡量出中國滲透世界各國家的狀態。即便知道非常不容易,但他還是埋頭做下去了。以下為沈伯洋訪談摘要:


Q中國網軍,打資訊戰和散布假新聞的模式,能不能請您談談?


A對臺的資訊戰以中國官方立場來說,主要的來源可能是國臺辦。臺辦是一條線,中宣部是一條線,但是最重要的兩條線是共青團與解放軍。


共青團為什麼重要是因為跟小粉紅之間的關係密切,你看到一些小粉紅的訊息那可能是共青團提供的。解放軍重要是因為解放軍本身有網軍的配置,如果解放軍今天要故意裂解臺灣社會,比如說造成藍綠對立、藍營內部對立、綠營內部對立,這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因為他們有一個軍隊、軍種專門做這些。就是以前在福建的部隊,就是以前的311基地,現在被歸置到解放軍的戰略支援部,是有一個軍隊的編制。那還有一個比較邊緣的譬如說國安部,國安部理論上是和黑道比較有關係,但現在看起來他們也在做假新聞,變成現在中國手上有太多的戰線,那要決定從哪條戰線打出的訊息是很重要的。因為共產黨每個月都有自己的議程,今天這個議程搭配哪個單位,可能會丟哪些假消息蠻固定的。比如說四月和十月,這種共機繞臺的假消息特別多,因為季節上就是這兩個月能夠搶灘,所以關於軍事的假消息就特別多,可能和解放軍有關係。


但我看待這些事情的時候,除了部門之間的分類外,還有資本量不同分類。你越有錢,越有辦法,你散播的狀況也就越廣,所以就會根據他們攻擊的模式的程度分成四類,就像你剛剛講的。第一大類就是大外宣相關的,那大外宣相關的我覺得是最不需要管他的,因為大外宣基本上是最符合他們的政治立場,所以其實他們想要講什麼,對於有做中國研究的人都知道,那沒什麼好應對的,就只要做好準備。第二大類關於小粉紅對臺灣來講就是很大的困擾,小粉紅其實設定議題的能力不強,就像共青團一樣,對於抓住臺灣的脈動攻擊是很困難的,但是他們量大,會常常造成洗版,或灌爆名人的臉書版面等等。


小粉紅單兵作戰的戰力是不夠的,但如果搭配第三種模式,就是所謂的內容農場,也就是說內容農場先建造,小粉紅去轉發內容農場的文章就會比較麻煩。


農場設定議題的能力比小粉紅高很多,因為是有專門的寫手在寫文章,且是熟練運用繁體中文,小粉紅寫作的能力相當低落,連簡繁轉換都會有問題。如果農場已經設定好議題,這是設定給年輕人看的、給中老年人看的、給男性看的、給女性看的等等,那小粉紅只要接收到正確的指令,將對的文章丟到對的族群,這樣就會很有效。所以我們一開始最關注的就是這第三種,就是農場到底是怎麼樣建立的,建立的人有誰,然後在哪些國家,農場其實大部分都建立在國外,例如美國、俄羅斯、馬來西亞、新加坡這些國家。


他們散播的方式早期覺得蠻能擋住的是因為他們散播的是靠社群媒體,就是社群媒體武器化,例如把喜歡重機的人找出來,那這些人就容易被交通類相關的新聞影響,那就可以丟交通類方面的假新聞,就可以造成他們對於政府的不信任。

但最麻煩的是中國直接請臺灣人做,這就是最後一種模式:協力者模式。


就是中國砸錢請台灣人做這樣最快,而且臺灣人瞭解臺灣人,例如說臺灣的行銷公司知道臺灣有哪些族群,這些族群喜歡什麼議題,用什麼議題可以分別打動他們,行銷公司瞭若指掌,那只要這些公司願意接共產黨的案子,這個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去不復返。這對中國來說只要砸錢就好,就算他摸不清臺灣人也沒關係,只要錢過得來,行銷公司夠強就做的到。


Q台灣這樣的行銷公司很多嗎


A這樣的公司在2018年達到高峰,在2018年有很多的公司會接這種案子。擔任協力者這種事情,臺灣有幾個,像是可能連聽都沒聽過的小政黨在做這些事情。他們在做這些事情比較麻煩的是,第一個你金流沒抓到也很難證明,第二個是畢竟賺錢事情,政治公關公司越來越多很難賺錢,如果共產黨有這個案子砸下來也會有人願意接。


2019年反而變少,是因為2019年開始有人公開揭露這個OFFER並且拒絕,其實我覺得這蠻成功的帶起一種風向。因為2019年1月習近平談話後,大家對中國的惡感有點往上升,之後又爆發了幾次中國請臺灣的網紅拍攝,結果臺灣的網紅拒絕了,並且獲得聲量後,其他KOL做就會有點尷尬,怕接了案會被別人懷疑拿了共產黨的錢。


在2019年大概年中的時候,看到接案子做的,都是一些完全沒聽過的直播主。因為他們沒差,有些直播公司就是中國的平台,透過平台施壓他們也不得不做,但是幾個檯面上的KOL要做這種事情就會尷尬。


這類協力模式是影響臺灣人最深的,因為是用臺灣人攻臺灣人,願意接這種案子的人變少,或者說做的人還是有,但是能力是差的人,那能夠造成的資訊作戰的效益就一定會往下掉。


2019年蠻重要的是小粉紅變多了,量也變大了,農場也變多了。但是在協力作戰這個部分,反而往下走。


所以中國就只好去「直營」,有時候我直接在有人在群組裡面丟東西,那這樣變成「直營」。因為他們其實也慢慢發現,那假設今天都是要找代理人來做,跟我自己做,如果成本也沒差太多的話,那幹嘛還要找代理人做這些事情?


其實這對國民黨當然是一個蠻大的傷害。當中國是可以直接經營你這邊的支持者的時候,那中國幹嘛還需要國民黨這個中間者。因此國民黨其實是資訊作戰最大的受害者,如果它們不去想辦法應對,就會是受害最重的。

如果中國可以直接去操縱國民黨的支持者,那他們支持的對象又不是你黨內本來要推舉的建制派對象的時候,到底該怎麼辦,顯然是無法控制。


Q走到實體,中國也透過地方機構滲透,能不能談談這部分的影響?


A這個也是協力模式的一種。但線下轉線上就是本來是統戰這些單位,譬如說里長單位,然後宮廟單位,然後再透過這些單位去放假消息。


但這種事情要成功,需要一些條件。我覺得在這一塊,中國在里長部分是做得最好的。


因為里長有利益,譬如說里長要在地方辦活動,辦活動要錢,如果沒有錢,中央預算也不夠,地方預算也不夠,那選舉又要叫我固樁,然後平常又叫我要辦活動,我又沒有錢。這時候只要共產黨把錢砸下來他也願意接,接的方式當然很簡單就是帶旅遊團去中國旅遊。

 

簡單來講,里長這邊自己有收入,又可以營造地方辦活動的氣勢。所以中國根本不是在統戰下面去中國旅遊的人,重點是要抓里長這個人,因為等於你在經濟上是依靠這個地方。

 

中國很少在直接接觸里長,除非像全國村里長聯誼總會,他們之前有去國台辦。如果不是直接接觸里長,那就是接觸議員,議員有很多跑中國的,然後給議員一定的額度,例如一位議員有十場旅遊團,再去分配給里長。議員在選舉的時候,也會有交換條件,議員幫里長爭取到這個旅遊團,可以帶地方的去遊玩營造辦活動的形象,選舉時里長幫議員宣傳。像這種就是互利關係非常準確,而且兩邊都有需求,所以中國要去鎖住里長非常容易。

 

這也是中國現在最主要的叫「一代一線」,也就是年輕一代,基層一線。這是從2017年開始的。年輕一代就是針對青少年創業。這一塊主要是透過教授在做。那基層一線就是針對里長,所以這兩個非常成功。


Q:疫情期間,假消息也非常多,能不能談談這些假消息造成的影響?


A以肺炎來講的話,在中國早期傳的大部分是大外宣,大外宣的層次就像Taiwan Can Help一樣的,China Can Help,中國可以貢獻很多口罩阿等等之類的,其實當中有些就是假新聞,因為根本就沒有,他們就會用這樣的方式做正面宣傳,想要建立中國的形象。或者宣傳用疫苗幫助其他國家等等。


這是中國在大外宣和一帶一路上一直在做的事。大外宣是要建立國家形象,比較正面的,那負面的就開始散播陰謀論。

 

疫情就是很容易散播陰謀論的時候,所以他們散播了非常多的陰謀論,就是病毒的起源地。那這個是他們是做過很多病毒來自馬來西亞、來自義大利、來自美國。來自美國的寫的非常的精細,還請美國的在地協力者做影片,還有當時是哪幾個軍人、名子是什麼,怎麼把病毒帶到武漢,全部都講的一清二楚,但從頭到尾都是假的。但是就是完全就是用陰謀論的方式去包裝,就還請各國的YouTuber去散佈這樣的消息。我覺得這個就是把自己的責任轉嫁掉。

 

另外一種方式,是在早期也有放「病毒沒有這麼可怕」,說只是跟流感一樣。

 

其實這個偏頗新聞在最早一開始的時候造成非常多國家相信。其實在這個之前他們還做過,例如愛滋病比這個肺炎還嚴重,請大家多關注愛滋不要關注肺炎。

 

這邊我可以舉例一下,這個對臺灣有個影響就是,當時我有看到譬如說微博才剛開始打說肺炎沒有這麼嚴重,他不過是流感的一種,臺灣的政論節目早上就開始在講,這種應和的方式就非常危險,這會造成大家對公共衛生安全造成誤判的危險。

 

例如剛剛前面提到的愛滋病的議題,原本以為不會影響到,結果臺灣在隔天,一小時內在臉書上有六百多個人PO相關內容的貼文,原本以為是小粉紅翻牆貼文,結果不是,全都是臺灣人轉貼微博的貼文。我想說為什麼這些人要幫中國帶風向來臺灣,結果一看都是分屬兩家不同的遊戲公司和直播公司的直播主與遊戲主。

 

可能這些直播主與遊戲主根本連錢都沒有拿,是上面有人的指令叫他們發文就發,而且還是把微博的原文直接轉過來,很多人連中國講愛滋病的「愛」是艾草的「艾」都沒改過來就PO文了,這些相當明顯。對我們來講這是一種傷害,因為年輕人喜歡看直播,那直播例如一位直播主有一萬多人看,那他的受眾就是這一萬多人,那如果中國控制了一百位直播主,那就可以接觸有一百多萬不同受眾的人。

 

值得留意的是,我們之前在看誰比較容易相信陰謀論,最容易相信陰謀論的歲數在臺灣是20到29歲,那20到29歲這個聽起來就不太妙,多是年輕人。


Q:什麼方式能讓民眾在面對資訊戰和假新聞時,比較有抵禦能力?


A從心理學來講,人的心理機制要改變,尤其是判斷事情的基準要改變其實沒這麼容易。所以對我來講,就適用法律機制把那些條件設出來,比如說我舉個例子。


假設今天譬如說有一些直播主講這些東西,但直播主必須在法律上透露說他為中國公司服務,

 

假設今天在法律機制能夠調查,調查之後他必須揭露登記。登記之後,他這些直播主或者教授在上課的時候,假設他今天是和中國有關係,不管他上課內容講什麼,但他上課的簡報上面必須打上:本課程由共產黨贊助之類的,要讓大家知道說他今天跟中國有這個關係。這時候大家就會長出判斷的能力,這是臺灣比較特別的地方。

 

這有點像是業配的概念,你今天有收錢你要講,或是你有簽合約你要講。這樣也不會落入言論審查的問題,我們不會因為你講什麼言論所以去限制你,你要講什麼你家的事。

 

就像你今天要生產什麼食品是你家的事,但是你要做食品標示,你這個原料來自於那裡,你加了什麼東西你要講。那像這種事情就是要過我們叫做《代理人登記法》,我們從去年開始推,但是到現在就還是沒有很成功,但是希望今年能夠成功。

 

推《代理人登記法》的一個目的是,資訊戰講久了很容易造成對立。譬如你跟我不合我就會說你是資訊戰,我說你是資訊戰,我說你是中國資助的,你說我是臺獨分子資助的,那這樣講來講去到時候都沒完沒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法律有直接的機制,被法律調查後被登記是中國代理人就是中國代理人,日本代理人就是日本代理人,是每個人的自由意志,你不可能因為別人的自由意志,去評斷他言論與中國很合就說是不對的。這樣才不會造成裂痕。

何明修老師訪談

台大社會系教授

黃亦筠/採訪編輯


一九七三年出生的何明修,由於兵役的出境管制,沒有機會在一九九七年七月香港回歸前造訪香港。而是隔年以博士生的身分踏上香港。然後往後很長一段時間,何明修深刻的關注了香港與台灣三場,他眼中「翻轉歷史的抗爭」,在二0一九年,出版了《為什麼要佔領街頭?從太陽花、雨傘,到反送中運動》,詳細爬梳、比較了這幾場社會運動帶來的衝撞,掀起了時代革命的巨浪。身為社會學家,他相信,「社會運動創造歷史,帶來社會變遷」。


面對中國崛起到威脅,再到美中看似不會轉向的對決,夾在兩國之間,何明修認為此刻是台灣在國際地位上最有利的時刻。


歷史正在加速發展,此刻我覺得台灣是坐在搖滾區,」他說。


以下為何明修採訪摘要:


Q從台灣的三一八運動開始到香港的雨傘運動,因為這是有關聯的,有連動一直到最近的反送中運動,背後的意義為何


A二零一四年台灣的太陽花運動,跟二零一四年年底的香港雨傘運動。這兩個運動其實背後有很多很多的相似性。比如,都是由下而上的公民不服從,大規模占領運動,這些發跡者或主要從事者其實都不是一個政黨,或一個既有的組織,都是年輕人,那後來可能帶頭就變成是學生。


台灣跟香港的脈絡來看,在台灣是因為有服貿,大家覺得服貿簽了之後,就很可能會變成中國經濟的一部份,同時也是政治的一部份,所以有很強烈的憂慮,因此當學生衝進立法院後,會有那麼多民眾想過去聲援它們。

香港是另外一個議題,香港的雨傘運動當初爭取的是真正的特首民選,符合國際標準的普選,那當時北京不給他們。然後一連串的學生罷課,警察丟出催淚彈,讓市民覺得,香港怎麼可以變這樣子,所以就開始有自發的街頭占領出現,為期七十九天的雨傘運動。

我想,無論是台灣的佔領立法院或香港的佔領街頭,發生之前,我們過去都沒辦法想像,學生在立法院會持續那麼久且民眾還會支持。香港也是一樣,香港在過去參與民主運動的人是比較和平的。但沒想到,香港民眾會站出來,它發生了,這本身就是不可想像的。第二就是帶來實際上的後果。這在台灣比較明顯,就是當台灣民眾表達不要服貿,所以當初所設定的服貿、貨貿,甚至其他的經貿整合就停住了。所以你真的很難想像,沒有一四年的太陽花運動,二零一六年會出現政黨輪替。

香港雨傘運動則是持續七十九天,雖然當初說要爭取特首符合真正國際標準的民選,普選沒有發生,但是它讓很多年輕人重新思考香港的未來。所以去年二零一九年反送中運動,你看到香港人就走的更前面了,很多時候其實雖然香港雨傘運動沒有成功,但某種程度你也不能說它失敗,因為它讓一個香港人抗爭的空間打開了,從這個角度來看,它某程度就翻轉了歷史。

無論在台灣或香港,這兩場社會運動可說是「翻轉歷史的抗爭」。

Q318太陽花運動到雨傘運動、反送中運動,背後都有一個重要因素,其實交集點就是「中國因素」。中國因素如何影響全世界?


A從二零一二年習近平上台後開始有改變。在之前比較走所謂中國和平崛起,不要去改變現狀。這種比較溫和的發展路線被在習上台後逐步被揚棄,習近平帶來一個比較向外、積極的做法,比如一帶一路,向外拓展,在南海、東海上都要耀武揚威,這種比較有侵犯性的國際政治戰略。


像台灣就真的感覺到了,南海的話,菲律賓跟越南感受到了,東海就是韓國跟日本感受到,這是比較區域裡的威脅感。另一個比較大的改變,是二零一七年當習近平廢除國家主席任期制之後,就開始看到西方開始一個論述:過去從柯林頓時期、九零年代以美國為主,中國正快速發展經濟,但希望逐步用經濟的誘因將中國引導到世界的體制規則。二零一一年中國加入世貿,仍覺得中國會逐漸接受國際規則。然而到二零一七年之後就發現,其實中國並沒有改變,沒有走上和平演變的道路,反而中國共產黨控制的更嚴格。


二零一八年開始,出現一個詞「銳實力」(sharp power)。包括俄羅斯或中國開始會收買當地的媒體、政治人物,或任用當地的一些僑民開始做政治施壓的動作,很多國家慢慢開始感覺到中國的銳實力。這時西方國家開始覺悟到,原本以為中國會變得跟我們一樣,但不是,中國開始來干預我們,很多國家開始有警覺。


另外就是美國總統川普發動貿易戰。中美貿易戰打了很久,也是反映出美國企業一直對中國,表面上說要遵守遊戲規則,但背地裡卻竊取智慧財產,不公平貿易十分不滿。


到一九年,香港問題就變成一個重要的話題,從香港開始,中國開始不遵守一國兩制的承諾。一九八四年的中英聯合聲明在聯合國還有公證過,中國卻把國際契約當作是歷史文件。二0二0年就是武漢肺炎,中國一開始隱蔽疫情,後來又大外宣傳說,這病毒是來自於國外,這我想西方國家都已經要受不了。


中國不只在崛起且在改變遊戲規則。世界上對中國的負面評價越來越高,而且已經早就過了臨界點,甚至美國總統在明年換人後,美中對決的政策可能會延續。


Q香港國安法通過了您如何看香港未來的處境


A今年七月一號開始實行國安法後,嚴格講一國兩制已經死了。包括從國安法的立法它是透過中國人大直接頒布,並沒有透過香港立法會程序,這已經完全讓一國兩制徹底瓦解。


因為法律不是香港人訂的,而是中國直接頒布,沒有經過香港審議程序。第二個就是說,從上禮拜(十一月中)有四位香港民主派的議員被DQ,也是因為中國人大常委會的決定。如果過去要剝奪議員資格,還要透過香港的法律程序,但事實上香港立法會就是橡皮圖章,等於香港一國兩制的任何的防火牆都不見了。


過去中國因為香港的特殊性其實賺了很多好處,香港是中國人民幣的海外結算中心,主權上還是是中國的一部分,但是在經濟、金融、購買軍火、旅遊上它又不算中國,所以在這個「中國又不中國」地位的好處北京完全都享受到,西方開始已經不能接受中國這種兩手策略的態度。


所以對香港來說,北京的策略很明顯,就是制度上將它內地化,但內地化會不會帶來,譬如金融資本的外移、外逃?以前大家覺得錢放在中國不安全,所以才會放在香港,現在覺得錢放香港跟放中國是一樣的,那幹嘛放?因此當政治上中國越來越把香港變成一國一制,接下來經濟上的反作用力會是什麼?這很值得觀察。


我認為中港關係開始變調,很大原因是來自於中國有不安全感,想要控制的更嚴,從零三年開始要立國安法,就有五十萬人走上街頭,後來覺得立不了國安法,是因為香港人心沒有回歸,所以就要推國民教育,一推的結果就是中學生發起抗議,然後接下來就是一系列,要弄逃犯條例,就是中國管越緊,香港人反彈越大,變成惡性循環。香港這幾年來的轉變,其實後來已經回不去了。

Q二戰結束後,國際間有紐倫堡大審來審判對引起二戰國家究責,引起疫情的根源大部分是中國,未來會有究責的可能


A紐倫堡大審、東京大審,後來都被外界批評為是勝利者的正義,也包括像南斯拉夫內戰之後,伊拉克戰爭之後,把統治者送去審判、追究責任,這會比較廉價,因為它其實是勝利的後果。


我覺得追究中國責任,可能最好的方法是多邊主義,我相信國際組織的重要性,應該要重建國際組織的信譽,讓裡面破壞規矩的人被懲罰。當然多邊主義有他的問題,但我覺得應該要想辦法重建,透過國際力量,讓中國付出代價。


另外一個選擇就變川普這樣的領導人,就是拿棍棒起來亂打一通,但除非是美國夠大川普夠狠,才能用這種方式修理中國。但我覺得這沒辦法持久,也不會讓其他國家信服,甚至會讓其他國家更排斥。會質疑你美國今年可以這樣對付中國,那改天會不會也這樣對付我


我覺得,台灣這時候可能是在國際上最有利的時刻。第一大家對中國的警覺心提高了。第二,台灣因為防疫成功,其實有東西可以跟國際社會接軌,台灣不在WHO裡面,WHO怎麼修理台灣,這全世界都看到,所以這反而是台灣現在在國際社會上最可以拿出來講的地方。又因為台灣譬如同婚通過,台灣在民主跟自由的價值上跟西方更容易連結在一起。


現在台灣面臨直接威脅來自中國,在這個情況下,反而國際社會的正向力量會越來越重視台灣,我覺得台灣這時候是最安全的時候,最不安全的時候是當全世界覺得中國是沒有敵意,或覺得台灣是西方國家覺得在跟中國交往的時候,是一顆絆腳石,所以反而這時候台灣是最安全。歷史正在加速發展,此刻我覺得台灣是坐在搖滾區。

想像的爭鬥:台灣後民族論備忘錄

藍士博 /「2046台灣」成員、史明教育基金會董事


如果島嶼的歷史可以給我們啟示?我們會看見人的一生往往是理性與感性的糾纏,是躊躇或獻身的斟酌,是在隱蔽或彰顯兩端的持續擺盪。有的人被捲入時代的洪流之中,如蔡瑞月(1921-2005)女士那般成為了禁錮時代中不能展翅的青鳥;當然也有人意識到即使很有可能徒勞無功,卻依然選擇了抵抗的姿態,比如我比較熟悉的史明(施朝暉1918-2019)歐里桑。上個世紀的他/她們,都是在一連串的偶然與決絕、行動與退縮、回憶與遺忘,在一切包括悔恨、怨懟、憤怒、感念、痛心等情緒之中完成屬於自己(或我們)的歷史,然後靜待未來。


(不管究竟會不會被看見?)


過去我與台灣大學濁水溪社、台灣文學研究討論會等一群夥伴,之所以意外投身「史明經典重建計畫」,最後完成校對《台灣人四百年史》、參與製作《史明口述史》、《實踐哲學:青年讀史明》、《左翼民族》等書,初衷其實只是因為我們無意間發現:原來我們知道的那麼少,但那些真實存在的、應該被知道的居然有這麼多、這麼痛、這麼地應該在他、她與它們還沒有消失、崩解以前被拾回。


(即使永遠也不可能完整,也必須去做。)


好比說在完成史明歐里桑的訪談以後,我們團隊本來也考慮更進一步透過相關人物的訪談,嘗試組構一面「邊緣台獨」的歷史脈絡。這個想法後來當然是夭折了,僅僅只有認識了張欽泰先生,促成《刺蔣鎮山:一位海外台獨運動者的行動與見聞》這本書的出版。然而,在捕捉、接銜那些存在於時代與世代縫隙中的線索時,我們既訝異又無法否認的是——過去那些差一點點遺落的,可能終究是一個值得緬懷卻再也不會復返的年代吧!


又有誰想得到,民族與民族主義會再一次地躍上輿論舞台呢?


世界變動得太快,可能連用手指都來不及。我這一代的台灣青年恐怕很難相信,過去讀書時歷經了反殖民、後殖民、後現代、東亞、空間等等的思潮更迭,民族,這個一度被濫用而終至被鄙夷嘲諷的詞彙,居然在21世紀都要過20年以後重新得到討論與重視,成為覺醒青年們願意朗朗上口的詞語。


事實上,不管台灣、圖博、東突厥斯坦,甚至香港,民族成為了我們近幾年來抵抗「中国/中共」侵略的思想武裝。然而民族固然有助團結,是幫助我們想像「我們之所以為我們」的思想武裝,但是不能忽略的是,當前關於民族的一切討論,終究是全球化浪潮席捲後的意外復返;而她過去所存在的諸如統合、一元性與暴力等等特質,也不會因為抵擋另一個新的「帝國」而解消。


所以我的想法是:在這個21世紀的當下重新思考民族,並不能單純只從過去的民族,而是需要從「後民族」情境來思考。


必須解釋的是,「後民族」的討論並非否定過去弱小民族的持續抵抗。我注意到的是:近年來後民族情境的形成終究與三個因素有關,終至促成了整體世界局勢的大規模反轉,刺激了民族主義思潮的復返——中美貿易戰、香港反送中運動,以及武漢肺炎(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COVID-19)是讓「後民族」情境成型的主要原因,即使他們並不完全重疊,卻高度影響了台灣在世界上的位置,以及未來的發展走向。


比起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最後結果,美國與中国從2018年開始的貿易戰不僅重要,更直接揭開了21世紀新冷戰的序幕。當中国不被期待扮演世界工廠的角色,當經濟發展不再促成政治民主化的假設,對於台灣來說,美中貿易戰的關鍵其實再一次揭示了我們從上個世紀中葉以來的國際站位——美國隊——而不是底下會談到的「中國人」。另一方面,則是原本被視為和平統一樣板的香港,也在歷經雨傘運動、反送中運動之後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翻覆。雖然民主派、體制內的反抗者陸續流亡海外,或者被迫辭職,表面上中国/中共成功地壓制了反彈聲浪,卻也注定失去了這個招安台灣的媒介。至於極有可能與中国/中共有關的武漢肺炎(COVID-19),則是在衝擊全世界以後,直接在公衛範疇打破中國現代化的神話。


所以,倘若過去我們曾經思考「天然獨」,討論何以有一整個青年世代對於中国/中共抱持警戒的態度,那麼我們就不能忽略近幾年來因為世界局勢翻轉而促成的民族/後民族情境。因為與天然獨相比,她的影響恐怕更為全面、不受世代或社群的邊界所影響,更可能自此發展到不可逆的趨勢。


不過底下關於後民族情境的討論,我只有能力談談台灣;而在聊聊台灣以前,則又必須先談那個我們不可能迴避的它者——(在台灣的)中國。因為也唯有從中國出發,我們也才能夠思索何以台灣想像成為了戰後台灣社會的隱藏系譜。


我的看法是,即使前現代就存在「中國」兩字,即使1911年中華民國建國後也有許多台灣人對她投以情感或實質的認同。但是,中國及其民族的概念與意識型態工程終究還是一直到了戰後,才因為殖民統治者的灌輸而在台灣社會普及深化(必須注意的是,這其實是一個更接近於「黨國」的版本,與戰前宣稱的「新中國」在質與量上存在很大程度的落差)。


一方面,日本統治時期在殖民現代化統治下出現的台灣共同體意識,因為事大主義、祖國情懷等因素的影響下,沒能在戰後提高成為民族的訴求。另一方面,中國/黨國則因為國共內戰敗退的關係來到台灣(台澎金馬),成為了一個只有殖民地而沒有母國的殖民者。這個雙向「欠缺」的情況不僅讓台灣人失去了第一次可以認真思考/想像「民族」的時機點,也讓統治者卸下了過去在中国時無法棄卻的統治包袱,在政治、經濟、社會與文化上採取了各種摧枯拉朽的舉措。


政治上的壓迫獨裁,經濟上的清理剝削,社會上的分而治之,是後來討論黨國體制時最容易而簡單的說法。不過拉回到文化層面,統治者如何在戰後的台灣社會「創造」中國?或者說,統治者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成功地讓被殖民者們得以想像、認同中國?是今天我們思索台灣民族何以成形卻尚未完成的、一個重要的參考面向。


政治宰制終究還是文化統合最重要的基礎,但是,沒有母國的事實讓殖民者與被殖民者之間不再存在「內地」、「本島」的對立結構;漢字文化圈的歷史遺產則讓台灣社會只用了一個世代不到的時間,就重新學會了白話文與北京話。教育場域(課程、升學考試)的全面灌輸,黨國附庸(如救國團與報刊媒體)的推波助瀾,在在都讓中華民族想像成為台灣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即使她們又可概分為三,下詳),台灣民族則不得不在海外潛伏,直到黨外、民主化浪潮逐漸興起之後才慢慢成為島內可以討論的語彙與想像。


台灣島內的中國想像雖然分歧,其實還是政治鬥爭下的產物,1945年終戰之際,台灣社會缺乏殖民地解放的意識與骨氣,主觀上選擇了中國國民黨的白色中國。二二八事件以後,倖免於難的台灣青年則試圖連結中共產黨,從而在更廣泛、更全面的犧牲中延續了紅色中的認同系譜。只是,表面上白色中國與紅色中進行了長期的鬥爭,實際上有美國第七艦隊持續巡弋協防的台灣海峽,在在都讓台澎金馬的局勢進入了一個穩定的結構,讓台灣成為提供歐美學者理解中國的大型實驗室、統治者可以咨意妄為的禁錮島嶼。


不過,大致從季辛吉拜訪北京開始,白色中國與紅色中之間的關係就開始主客易位、逐漸傾斜,只是不管中國國民黨承不承認,與其說彼此是因為軍事力量的差距逐漸拉大,真正的關鍵其實還是過去三十年來(台灣的)黨國資本在大舉西進以後,「漢賊不兩立」的緊張關係迅速地被一個跨兩岸、互利的政商集團取代,白色中國在中國喪失了立場,紅色中在開發中失去了理想,這不僅讓台灣島內的統左派失去了意識形態道德高地,也讓過去幾十年來宣稱自己擁有法統、道統的中國國民黨被看破手腳。於是,一開始是2008年的野草莓學運,2012年的反媒體壟斷,再到2014年的318學運。一個略顯粗糙的比喻是,所謂天然獨世代的浮現,就是台灣島內中國想像崩解、淪亡的發展過程。


在討論「文化中國」與台灣民族以前,我想談談我的朋友同時也是「2046台灣」成員之一的黃守達對修憲議題提出來的看法。他說:「三權正常化,二次民主化,一個民族化」、「一個民族化,則是打造一個團結的民族國家,擴張充實每個人的基本權利,不管它的國號國旗是什麼,它的未來應該由台澎金馬的每個人共同決定。」


我們都知道,民族是想像的共同體,是一個虛擬又真實存在的擬像物。然而如果我們可以再一次地思考民族,在當前這個後民族情境中思考我們是誰?我們現在為什麼在這裡?以後又應該往哪裡去的時候,我們就必須理解:


縱使今天民族重新成為了我們思索的課題,我們終究還是必須正視島嶼內部各種不同的歧異性,那些重複發生的內外部殖民與移民,那些隨著時間土著化以及因為全球化所造成的影響。作為一個可能在後民族情境中形成的民族國家——台灣,恐怕很難期待這個社會可以擁有完全一樣的過去與記憶;但是,這不代表集體認同或想像只能有爭鬥一種選項。如果我們更有自信,如果我們願意理解跨越(trans- disciplinary)、揉雜(hybridity)與離散(diaspora)也可以是民族的資產,可以將共識寄望於未來,可以將共同的意識型態與價值定義為每個人都能夠接受的生活方式。


那麼這個可能才正在形成的民族國家——台灣,才有機會避免重蹈過去「文化中國」成為意識形態霸權的錯誤,才有可能讓台灣文化可以是一個保持開放的場域,才有可能適當處理各個族群的文化、記憶與創造,才有可能讓這個遲到的國家可以不只是統合排除,而是兼容並蓄地讓每一個人都能夠在這塊土地上找到屬於他、她、每一個人自己的位置。不管是過去,現在,或者未來。


這將是我們在這場民族想像爭鬥中能否勝利的至要關鍵。

看不見的戰爭 2020中國瞄準全世界

Unseen War China Targets the World

我們的生活,永遠的被改變。

2020年出生的嬰兒,看到的是半張臉的世界。

呼吸不再自由自在、理所當然。


我們憤怒、我們絕望,

我們以為對抗的是一顆頑強、四處流竄的病毒。

事實上,卻是一場由權力與謊言引爆的世界大戰。

原本應該保護人類的世界衛生組織,淪為紅色帝國影舞下的傀儡,

任由僅僅0.1微米的病毒,火速癱瘓全世界。


這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摧毀了價值與秩序、自由與想望,

失去回到美好世界的路途,任由曾串聯彼此的軌道,被一層層謊言覆蓋,

最終我們將什麼都不剩,只能在各自賴以為生的孤島上,尖銳的對峙。


在病毒消失前,一場重建信任的遠征,等待著我們,

這將是一場無法迴避、抵抗紅色帝國的價值保衛戰。


Our life has been being altered for good and all.

Babies born in 2020 can only see the half countenance of the world.

Breathing will not any more be free and at its ease, that being taken as granted.


We are outraged, we despair.

What we are resisting is considered as a pellet after a pellet of headstrong coronaviruses that have been rampaging here and there.

In fact, it's yet a round of war detonated by power and deception.

WHO that is supposed to protect human beings has degraded itself to become a puppet submissive to the manipulation by Red China.

Nothing but a single virus as tiny as 0.1 micron creature is absurdly allowed to paralyze our entire world.


This is a round of invisible war, destroying the value, the order, freedom and prospect.

One loses the track for returning to a beautiful world, even indulgently allowing interfacing orbits get flooded by multifold layers of falsehood.

In the long run, we have nothing whatsoever left for ourselves and can only confront one another on this isolated island on which we actually rely together for living.


Prior to the vanishing of pandemic virus a round of expedition to reestablish trust will await us.

This will prove to be a round of unavoidable war to resist Red Empire for the sake of defending the democratic value.

主辦單位:財團法人台北市蔡瑞月文化基金會


指導單位:文化部


承辦單位:蕭靜文舞蹈團


合辦單位:Sa'owac niyaro 撒烏瓦知部落


贊助單位:台北市文化局、台灣民主基金會


協辦單位:

Sa'owac niyaro 撒烏瓦知部落、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二二八國家紀念館、人民作主志工團、人權公約施行監督聯盟、中原大學設計學院原住民設計專班、台北水噹噹姐妹聯盟、台澎國際法法理建國黨、台灣人權促進會、台灣民間真相與和解促進會、台灣永社、台灣共生青年協會、台灣青年反共救國團、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台灣教授協會、台灣陪審團協會、台灣勞工陣線、台灣維吾爾之友會、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台灣親子共學教育促進會、台灣蠻野心足生態協會、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西藏台灣人權連線、知韓文化協會、社團法人台灣酷兒權益推動聯盟、香港邊城青年、島國前進基金會、海島演劇、財團法人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財團法人王金河文化藝術基金會、財團法人史明教育基金會、財團法人陳文成博士紀念基金會、財團法人慈林教育基金會、新北市青年公共事務協會、新莊社區大學、綠色公民行動聯盟、臺北市紀錄片從業人員職業工會、臺南女中臺灣文化隊、臺灣人權文化協會、臺灣北社、臺灣教師聯盟、數位經濟暨產業發展協會(DTA)、蔡瑞月舞蹈研究社營運管理處、鄭南榕基金會、蕭靜文舞蹈團、賴和文教基金會、環境法律人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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