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台北藝術運動,

搶救蔡瑞月舞蹈社始末

媒體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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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


為了實施都市計畫,80 年代末的台北市政府,開始藉訴訟手段逐步拆除位於中山北路二段、土地屬於市政府的日式宿舍群,其中包含蔡瑞月舞蹈社。1993 年,捷運工程計畫在此地興建行控中心。當時已有 70 多年歷史的舞蹈社接獲市府將在 1994 年 10 月 8 日拆除舞蹈社的公文書。


趕在預定拆除期限前,蕭靜文舞蹈團在 1994 年秋天號召文化界舉辦一系列的舞蹈史料展覽、八厘米影帶放映及 24 小時接力演出活動,向台灣舞蹈先驅蔡瑞月女士致敬,同時為承載半世紀台灣舞蹈歷史的舞蹈社請命。蕭靜文舞蹈團在 1994 年 9 月 3 日舉行「向蔡瑞月致敬—中山北路昔影今塵」活動;並在1994 年 10 月 8 日號召文化界共同參與 24 小時接力演出的「1994 台北藝術運動─從這個黃昏到另一個黃昏」,爭取在舞蹈社附近的 6 個文化基地,共同串聯建構起「台北藝術特區」,成為當年台灣最受矚目的文化盛事,攻占各大媒體最重要的版面,讓我們一同回顧史詩般的 1994 台北藝術運動。


1994文化運動紀錄


01.1994-09「中山北路昔影今塵-向 蔡瑞月致敬」

時間: 1994-09-03--10-03


  因面臨政府強拆事件,從九月三日起,於蔡瑞月舞蹈社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展覽,希望透過這次展覽活動,喚起台灣文化界對本土舞蹈先驅蔡瑞月的認識及搶救台灣舞蹈史的基地。

  9/3舉辦展覽開幕記者會。


  現場講座-胡渝生女士、陳玉秀教授、游好彥教授、魏子雲教授

  舞蹈演出-(光環舞集) 舞碼-舞田-過程

   (蕭靜文舞蹈團) 舞碼-舞者日記

編舞:蕭靜文

演出:蕭渥廷、徐詩菱

  現場裝置-(藝術法西斯) 作品:生命與歷史的疏離

  文化大學美術系雕塑家蒲浩明率學生設計此現場裝置

  年表文字編輯:盧健英、陳雅萍、趙綺芳

  照片修復:李銘訓

  行政:連美滿、鹿晴


02.1994-10/8.9台北藝術運動 「從這個黃昏到另一個黃昏」

時間:1994-10-08 17:00 – 1994-10-09 17:00

地點: 蔡瑞月舞蹈社室內、室外

  揭幕宣言:1994台北藝術運動即將在此揭開序幕。今天我們特別感謝三十多個藝術團體、兩百多位藝術工作者,在此以表演的方式,為台北市民及藝術工作者,在此以表演的方式,為台北市民及藝術工作者爭取屬於你和我的第一個藝術特區。此刻,我們結合當代藝術界,共同為台北市民扭轉文化生機;也從此刻起,我們共同拓展自己文化的土地,不再是被侷限於兩廳院、社教館等藝術殿堂,兩百萬台北市民,能享有更自由、更廣闊的藝術文化空間。我們正踩在台灣最早期的舞蹈藝術發源地上,期待這次24小時的文化藝術運動,能激發藝術工作者和觀眾們,對藝術文化的熱情及體驗。今天我們所呈現的表演型態,將是往後藝術特區的雛形。

  10月8日預定拆除期限當天,為了阻擋怪手的拆除,發起了藝術運動擋拆。此藝術運動匯聚了四十多個、兩百多位藝術工作者,以講座、舞蹈、音樂、繪畫與行動,以舞蹈社為核心分出七個展演空間,於同一時間有多項節目於不同場地上演, 進行24 小時的馬拉松接力聯合演出。

  其中,舞蹈界有雲門舞集、光環舞集、台北越界舞團、台北首督芭蕾、台北民族舞團、原舞者、陶馥蘭、古名伸、劉淑英、蘇安莉與蕭靜文舞蹈團等;劇場界如汪其楣、王墨林與台灣渥克的陳梅毛與黑貓雲歌仔戲團等;音樂界如曾道雄、美國爵士樂團、零與聲、噪音樂團等;詩人李敏勇,導演黃玉珊,文史學家莊永明;繪畫則有文化大學美術系等人。

  很多不同的表演藝術團體或個人的主動投入參與,不僅對外是種宣示,藝術文化界的凝聚力也顯示出大家都有感同身受的切膚之痛,所以為了喚起社會的重視而打拼。



《我家在空中》

  席斯颱風來襲,三位舞者由吊車吊勾懸掛在十五層樓高的半空中,進行二十四小時不落地的行動、觀念和藝術。

  理念:

  在台北這個以高樓製造虛華假象的城市,人的質感被扭曲,於物化的社會,生命力不斷被犧牲,以掛在高空突顯文化危機。其中,一方面是呈現人離開土地的漂浮意象,人與家的無著落,此失落感常發生於每一個人的生活經驗之中。另一方面,則是隱喻臺灣文化危機問題嚴重不受重視。

  以1994臺北藝術運動作為一個起點,結合歷史與舊街區的記憶,爭取表演藝術特區。另外,以文化權的概念,異於兩廳院、國父紀念館的貴族式表演廳堂,人們可以自由選擇(看)表演。

【聯合報】1994/08/13

中山北路昔影今塵-向蔡瑞月致敬 記者張伯順/台北報導


緬懷台灣舞蹈先驅蔡瑞月走過篳路藍縷的歲月,為送別即將拆除的「中華舞蹈社」,一項名為「中山北路昔影今塵-向蔡瑞月致敬」系列活動,將於九月展開,除了精神感召舞蹈、戲劇工作者,在這座有近半世紀歷史的舞蹈空間作最後一次巡禮演出,還舉行蔡瑞月舞蹈攝影、手稿和文物展覽。

蔡瑞月自日本學成回台灣,表演和創作不綴,約五十年前在台北市中山北路二段設立的「中華舞蹈社」,不僅是台灣歷史最悠久的舞蹈社之一,更是培育人才的搖籃,儘管歲月飛逝,提起蔡瑞月,莫不被奉為是台灣舞蹈界發展的第一人,近年來蔡瑞月旅居澳洲,基於我國政府執行台北都市計畫,「中華舞蹈社」面臨拆除的命運,廣受藝文界人士關注,如今已確定須在十月八日以前遷離。

「最近整理出大批蔡瑞月的舞蹈照片、手稿、服裝等,感傷又苦惱,希望致敬活動能呼籲政府有關單位,重視保存舞蹈先驅文史資料的問題。」蔡瑞月的媳婦,也是舞蹈家蕭渥廷昨天宣布,多年來舞蹈社從未開放,如今要消失了,展覽珍貴文物史料的同時,也歡迎表演藝術團體多加利用,在此一有歷史意義的場所演出,連絡電話是 (02)5110598

昨天,蔡瑞月早期學生李清漢、林沖、劉紹爐、蔡光代等人集聚一堂,每個人口中,對蔡老師都有訴不盡崇敬與思念,現場還播放三十年前蔡瑞月率學生排練的八釐米影片,短短三分鐘長度,卻讓人追憶無窮。蔡瑞月近期內是否回台灣?甫自澳洲歸來的蕭渥廷回答說:「蔡瑞月熟悉舞蹈社的一磚一瓦,親眼看到房子被拆,是很殘忍的事,遂暫沒有回台灣的打算。

【聯合報】1994/09/04

午後的午宴 昨在中山北路上引爆 記者張伯順/台北報導


昨天,民國八十三年九月三日,是台灣舞蹈史歷史性的一天。台灣舞蹈先驅蔡瑞月艱辛奮鬥的一生,在其創辦的舞蹈社裡,被擠得水洩不通的藝文界人士和愛舞者,獻上最真摯的敬意,她為舞蹈所做的偉大奉獻,得到了歷史的肯定。

昨天下午二時左右,台北市中山北路二段,車水馬龍,空氣瀰漫著少許焦躁、騷動的氛圍,路旁,舞者詹曜君身穿一襲白色舞衣,偌大的白紗斗篷,在風裡連翻著巨浪,群舞者以即興或漫遊的舞蹈方式,朝具有四十三年歷史的中華舞蹈社移動,為「向蔡瑞月致敬」活動揭開序幕。

四十八巷巷內,十月將拆遷的中華舞蹈社,殘破又狹窄的空間,因湧現人潮而更顯得侷促,但是,向蔡瑞月致敬是大家來此的心意。蕭渥廷和徐詩菱和跳舞碼「舞者日記」是舞者蕭渥廷用閩南語唸著:「我和往常一樣又來到基隆港,碼頭工人告訴我,妳先生的船快開了,我就一直跑一直跑......」,這段話敘說當年蔡瑞月和夫婿雷石榆的生死別離,悲慘故事濕熱了現場觀眾的眼眶,緊接著,劉紹爐率光環舞集發表舞作「舞田-過程」,道盡蔡瑞月篳路藍縷的舞蹈人生。

蔡瑞月珍貴照片、手稿,文物展覽和播放三十年前的紀錄影片,勾起大家無限回憶,千言萬語,蔡瑞月早年的學生胡渝生哽咽地說:「老師對台灣舞蹈的奉獻,猶如在沙漠裡開田灑種。」唸高中一年級時踏進中華舞蹈社大門的游好彥表示,老師嚴格追求舞台完美呈現,令人尊敬。

向台灣舞蹈耆宿公開致敬活動,此次是頭一遭。曾和蔡瑞月一家人有莫逆之交的戲劇學者魏子雲,昨天朗誦雷石榆的詩作「假如我是一隻海燕」,詩情豪情萬丈,無奈雷石榆幽居中國大陸四十年,另婚再娶,台灣的婚姻換來妻離子散的結局,本人的個性也變得孤僻異常:魏子雲還指蔡瑞月獨子雷大鵬甫來信說:「父親像似冷血動物,為什麼人會變成這樣子?」一句簡單的疑問,道盡了苦難時代的悲哀。

「向蔡瑞月致敬」活動連續舉行一個月,連絡電話是(02)5110598

中國時報1994/09/10

歷史長河裡看蔡瑞月

撰文/王墨林

假若我們只是用「緬懷前輩」的心情「向蔡瑞月致敬」,那勢必無法彰顯出蔡女士在白色恐怖時代所作所為的歷史意義。


蔡瑞月,1921年出生於台南,至今已是七旬的老人了。做為台灣舞蹈界的前輩,她的一生經歷實在可以用來當做建構台灣舞蹈史的材料。若將她視為一名舞蹈家,她與台灣舞蹈史的關係,又可以反映出她於1946年發表的《讚歌》與《建設舞》,是「第一次誕生在台灣的現代舞」。

這樣的歷史,對於後代在搞小劇場運動時,有什麼啟示意義呢?從台灣四十年的戒嚴歷史來看,現代舞仍然因為是一種陌生的舞種,而受到一定程度的壓抑。《建設舞》就是在「二次世界大戰後的台灣社會,呈現破敝凋零的景觀,亟需整個重新建設」的政治意識下,被創作出來的。甚而女性舞者在穿芭蕾那種舞裙,露出一雙被包裹得密密實實的大腿,都可被視為是「妨害風化」的當時,台灣四十年代的現代舞,正如同在八0年代中葉產生的「小劇場運動」一樣,在以政治手段掌控藝術的時代裡,政治對於社會新生事物不是加以排除,就是予以收編為意識形態的宣傳工具。

同樣受教於日本舞蹈家石井漠門下的大野一雄,在五十年代始即已成為「舞蹈」這種前衛舞蹈的開創者,而蔡瑞月卻在四0年代末被「白色恐怖」席捲,入獄達兩年之久。直至出獄,長期都在被監視之中,但因經常被官方邀請在重要場合演出其「民族舞蹈」,儼然又是中華文化的推廣者,藝術家這種倒錯的身分認同,在歷史上法西斯的政權統治下是常見的,從納粹時期的藝術家遭遇,即可了解。

芭蕾在台灣舞蹈界一枝獨秀,甚而演變成為台灣人閱讀所謂舞蹈文本的唯一方法,其實反映著尚未將戒嚴的現代舞魘影解除。蔡瑞月後來竟成為台灣的民族舞蹈開創者,也是她在石井漠門下習舞時,所料想不到的吧?早期台灣的現代舞夾於芭蕾與民族舞之間,仍是受到政治意識下的壓抑。七0年代,蔣經國的經濟台灣化路線所影響台灣文化現代化的走向,使林懷民的「雲門舞集」所要推動的台灣現代舞受到來自官方的默許。這是我們在建構台灣新而獨立的文化史時,不能不去思考四十年的戒嚴統治,對藝術家的心靈成長有何影響,又對藝術家的成長軌跡,有什麼潛在影響的導向?

歷史是這樣被書寫的,假若我們只是單純地用「緬懷前人」的心情「向蔡瑞月致敬」,那勢必無法將蔡瑞月在台灣歷史長河中的顯影,倒映出做為一個女性在被男性戒嚴令的壓制下,她仍能用自己的身體僅餘的一點能量——舞蹈,把女體的生命力豐富地展現出來,對蔡瑞月如此論定,倒不是在爭誰是什麼「開創者」,而是肯定豐富的生命力才是作為藝術家重要的資源。

【聯合報】1994/10/09

三名舞者升空 展開「台北藝術」

她們將在十五層樓的高空禁食

靜坐廿四小時 爭取表演藝術特區

記者周美惠/台北報導


席斯颱風襲台的前夕。三位年輕女性舞者,在風雨飄搖中,緩緩被吊上十五層樓的高空;她們以「文化傳教」的精神,準備在空中禁食、靜坐廿四小時,此一舉動是文化藝術界人士所策畫一連串強烈訴求與活動的「精神標竿」。

近三十多項的文化藝術小型活動也隨即在三人的腳底下展開,活動所擴及的中山北路一段到三段之間的巷弄內,昨天整夜變成了文化藝術工作者的不夜聖地。

三位「升空」的舞者是蕭渥廷、詹曜君、徐詩菱。年僅十八歲的徐詩菱在緩緩升空時,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席斯颱風所帶來的一陣陣前奏風雨,也從那時興起,時間正是十月八日下午五時十五分。

活動策畫人之一蕭靜文在三人升空前表示,此舉是為台北市民爭取表演藝術特區,同時宣佈一九九四台北藝術運動的開始。

三人在升空前強調,堅持廿四小時不飲不食的靜坐,即使颱風來襲也不半途而廢。下午六時左右,林懷民試圖與三人用對講機通話,勸她們停止這種冒險的行動,但並未成功。

三位舞者身著「蔡瑞月中華舞蹈社」所保存的早期舞衣,每人攜帶一小型旅行包,內有少量的水、書籍、隨身聽與錄音機,以及一個有五小時電力的對講機。當工程用吊車準備把三人吊起來之際,一陣急雨驟下,工作人員立即為三人披上黃色塑膠雨衣。三人坐在特別設計的座椅上緩緩升空,其中兩人吟唱著「彌撒曲」,場面相當感人;十五層樓高的升降機剛打到底,一陣風襲來,三人在半空中搖晃打轉隨著擺盪幅度的高低,地面上爆出一陣陣大小驚呼,直到風停人穩為止。

在工程用吊車的旁邊,工作人員設計擺放了四個木條籠子,許多文化藝術工作者,陸續進入籠內靜坐,包括他們的親人、小孩,最小的有六歲的兒童,以示對現代「公寓文明」無言的諷刺與抗議。

三十多個跨領域的表演團體,也隨即在以「中華舞蹈社」為中心的地區內熱烈展開一系列表演活動。雲門舞集的舞者首先在中山北路台北市銀行前的騎樓下表演「傳球舞」。台北民族舞團在巷弄內演出「跳鼓陣」、光環舞集、多面向舞蹈劇場也舞出一夜的熱鬧。文化藝術界人士曾道雄,李敏勇也相繼在街頭巷弄內進行演講;原住民歌謠營火會也預定在十一時「升火」待發。台北市中山北路出名的「條通」巷弄內,成了文化藝術工作者盡情表演的自由空間,一閃一閃的霓虹燈,重疊著一個個舞者的身影,在潮濕而略帶涼意的空氣中不停晃動。

  【記者周美惠/台北報導】台北市長黃大洲昨天明確表示,「中華舞蹈社」在政策原則上要繼續保存,但如何做則將責成民政局、財政局與捷運局組成專案小組研究。

【聯合報】1994/10/10

從黑夜到黎明 從這個黃昏到另一個黃昏

記者周美惠/專訪


現場特寫】

●文化播種,要靠民間的力量,昨天甫從高空降落的蕭渥廷,不但發表如上感言,連日擊手的日本友人也發出相同的聲音!

  「民間力量一大,政府才會保留文化資產」,日本大阪都市環境會議事務局長傘木宏夫,昨天眼見台灣文化工作者爭取保存「中華舞蹈社」,不禁想起大阪市的案例。在颱風天裡,他望著吊在十五樓高空的三位舞者,和蕭靜文、蔡盧錫金談起大阪「中之島祭」的由來。 來台訪友的傘木宏夫,極湊巧的趕上「一九九四台北藝術運動」。他說,在大阪也有很相似的案例。大阪市的「中之島公會堂」,有八十多年歷史,本來是商人捐給藝文界從事藝術表演的場地,十五年前,大阪市政府一度準備拆掉它,結果民間發起活動,強烈抗爭,終於讓「中之島公會堂」以最接近原始狀態的方式保存下來,並做為社區文化中心。

不過,大阪市政府雖然答應保存此一文化資產,但十五年來,仍不斷動念想拆掉「中之島公會堂」。為此,每年五月,大阪市文化界發動二十萬人舉行為期三天的「中之島祭」,年年以不同主題,喚起民眾一同保衛「中之島公會堂」。

傘木宏夫說,他們為了辦「中之島祭」,年年得挖空心思,但從來沒想到可以升上高空表演行動藝術,這是他頭一次看到人吊在高空表演。

大阪都市環境會事務局是個民間組織。研究都市設計的傘木宏夫說,在日本類似的民間組織相當多,這些組織在驅策日本政府保存文化資產時,發揮相當大的力量。傘木宏夫檢視過「中華舞蹈社」的屋況以後表示,運用科學的方法,要保存現況不成問題,他認為,儘量維持現狀是最好的保存方式。

蔡瑞月的二嫂,蔡盧錫金表示,蔡瑞月在民國四十一年把「中華舞蹈社」搬到中山北路現址,這原是棟日式建築,應該已有七八十年歷史。

【現場報導】記者周美惠/台北報導

高懸空中二十四小時,舞者蕭渥廷、詹曜君、徐詩菱三人,昨天下午五點在「Shelon」歌舞、圍觀群眾的注目禮,和爆起的掌聲中,緩緩下降。為爭取設立「表演藝術特區」和保存「中華舞蹈社」,她們以「肉搏戰」凝聚民間力量的效應,仍在激盪。

以高空行動藝術為焦聚的「一九九四台北藝術運動」,昨天下午四點左右,在將被拆遷的「中華舞蹈社」鄰近巷弄,展開隆重的「閉幕」式,三位舞者回到地面以前,「原舞者」舞團率先口唱卑南古謠「我的夥伴在那裡?」向她們致敬。

四點五十分,此一運動的發起人之一,蕭渥廷的妹妹蕭靜文發表簡短的「歡迎詞」,她強調這二十四小時以來,她最深的體驗是文化保存不能倚靠政府,一定得靠民間的力量,接著請現場觀禮者,以注目禮歡迎三人回到大家身邊。

聲樂家龍倩接著率領群眾,高唱意味著平安與祝福的「Shalom(希伯來文,原意是平安)」歌,五位舞者隨歌聲起舞。吊車下降到約半層樓的高度,蕭渥廷一手握著工作人員遞給他的熱薑茶,一邊發表升空二十四小時的心得。台下,她的親人、朋友和群眾,有的即時以言語相應和,不時報以掌聲。

蕭渥廷說,她沒有抱怨颱風,這場颱風很像是台灣的經濟風暴,把台灣文化壓抑所剩無幾,這次她們以「一九九四台北藝術運動」喚起民眾對文化藝術的重視,她們三個人的生命受到外界極大的關愛,相形之下,台灣兩千萬人的文化生命仍顯凋敝,「請大家打開心門,用愛來為文化播種。」

喝口熱薑茶後,她用感性語調說,從高空往下看台北心情實在最不好,因為看不到綠意,到處是高樓、是創口。從空中看到她婆婆蔡瑞月老師所創立的舞蹈社,雖然也不美麗,卻連接了舊文化,舊記憶,是屬於文化藝術的,周邊的高樓難以相提並論。

話鋒一轉,蕭渥廷說,希望三位台北市長候選人,不要因為政治宣傳的目的,才前來關心,她也呼籲群眾,不要倚靠市長一個人決定自己的命運,應該由全體市民自己做決定。前天剛從美國返台的蔡瑞月的二嫂,同時也是蕭渥廷的二舅媽,蔡盧錫金聞言,立刻在台下呼應:「要靠民間力量」。蕭渥廷的二舅蔡崑山和二舅媽,稍早都曾利用對講機,幫她打氣加油。

五點十分左右,蕭渥廷、詹曜君、徐詩菱三人終於降落地面,令人驚訝的是,三人的體能絕佳,其中,詹曜君甚至不需旁人攙扶就可以行走自如。三人在進入「中華舞蹈社」後,先更衣,劉紹爐為她們按摩,護理人員想幫她們打點滴,結果遭三人婉拒。她們稍微休息後,才吃了點快餐,就興奮地和大家「開講」。

蕭渥廷等三人,是於前天下午五點十分左右,在風狂雨暴中,以吊車升上十五層樓高空,停留在這一高度十個鐘頭後,藝術學院汪其楣老師率領著學生一路唱歌,來到三人面前時,她們三人一度下降到半層樓高度,相互交談。再度升空,她們曾試圖展開書寫著「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的布條,不過,沒有成功。在昨天上午十一點以後,幾度為了電視台拍攝和風雨加大等因素,把懸空高度降至七至十樓。

從前天黃昏到昨天傍晚,共有三十多場藝術表演、演講,在中山北路二段四十八巷「中華舞蹈社」附近的是內外表演區進行,估計約有五千人參與這場盛會。被列為台北市政府追討的市產「中華舞蹈社」,雖已獲得三個月緩拆遷期,能否順利保存,仍未定。在這段表演期間,台北市長黃大洲,以及市長候選人陳水扁、趙少康都曾前來關心。

【民生報】1994/10/10

文化關懷 空間訴求 記者廖抱一報導


由蕭靜文舞蹈劇場主辦的「台北藝術運動」,不只是一項演出,更是一項藝術運動,在這個運動中,所企圖表達及訴求的是什麼呢?

主辦單位表示在馬拉松式的表演接力中,所呈現的藝術活力,足見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而透過這個活動,不只希望能將中華舞蹈社原址保留為藝術特區,同時更大的一個呼籲即為對文化活動的重視及表演空間的尊重。

為什麼藝術特區就一定要在中華舞蹈社地區呢?在現場即可很清楚地得到解答,眾多表演所呈現的活力及各式各樣的風貌,就代表了一種絕對不能忽視的人群,這樣的生命力如何能讓之散去?由此不但藝術特區是現在文化的急切需求,同時也顯示中華舞蹈社已是一個在時間史中自然形成的中心,就像美國紐約的蘇活區一般,在這種情形下,該如何做應是顯然易見的。藝術學院楊其文更提出歷史的資料,強調台灣舞蹈史上,中華舞蹈社已是一個培養現代舞蹈人才的重要發源地,於現下的意義上,也已是一個文化的自然聚集地,並且還仍然活躍,在這種情形下,因為都市計劃或地屬市府就隨便將這種歷史累積下的文化成果破壞,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至於土地歸市府所有一事,在場的劇場工作者表示,不管都市要如何改建,文化政策是不能沒有或草率的,已有的文化成果更要尊重,而國外有太多的例子,表明政府對文化的優先重視,如美國就把空的政府用地及空間以一塊錢象徵租給劇團,這些都是台北市政府可以參考的前例,如何能再拿其他政策來壓抑文化政策的空間?

主辦單位因此表示,文化問題需要全民關注,希望在這些事上未來都能看見改善及具體成果。

藝術資源 運作體制 分配方式

不只是空間問題

記者廖抱一報導


在黎明將至前,台北藝術運動的室內節目進行到另一個表演外的高潮,以文化工作者王墨林、藝術學院楊其文、台灣渥客陳梅毛、江之翠實驗劇團周逸昌等為首,與現場其他朋友所展開的座談會,將國內政府與藝術工作者間的問題,作了一個深入淺出的討論,並提出緊急呼籲,加強對於文化議題的自覺與關注。

王墨林表示,台灣不只對於表演空間問題不重視,其他如藝術基金、整體文化政策等都太缺乏認識與關注,如前陣子通過的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有一百億,但對於其使用的方式,分配的辦法,卻從來沒有仔細的考量過。

立委翁金珠的助理亦在場提出補充,指出在這一百億中,其實還有八十億是需要向私人企業招募,而王墨林接著說,在這種情形下,如果民間都轉而把贊助給政府基金,而不給民間劇團,問題就變成為:政府卻並不能讓這些錢合理而公平的分配,至少有許多的非主流劇團就拿不到這項補助,因此形成對於創作表演的一種無形的控制,讓一些發展中小聲音出不來。

另有劇場工作者表示,其實國內基金的收集運用還牽涉到稅法,國內稅制並不鼓勵企業團體贊助藝術活動,如果贊助,將會比單純交稅金額要高,因此由這裡看來,政府文化政策的不完善及缺乏,甚至有礙,由此可證。

而等同於基金運用分配的缺失,財稅制度的不完善,同樣的國內缺乏表演場地,也是一種對於創作表演的箝制,許多團體與創意就因此而無法出現,這也就是為什麼希望有一個台北藝術特區的原因。

保留中華舞蹈社,就是一個因地利之便,且具文化意義的表現。

這是與會的朋友及劇場工作者共同的期望。

對於這些文化漸次淪失的現況,風動舞團劉淑瑛表示,希望能集合大家的力量,調查看看台北有多少空倉庫、空辦公室、空民眾活動中心可以利用,讓政府能照國外已有之例,將這些地方撥出給藝文界使用。

王墨林因之大聲疾呼:不要讓藝術資源在不良的政府運作及體制中被壟斷。

文化理念 平添許多關懷

記者廖抱一報導


在黑暗之中,雖然風雨破空而落,但絲毫不滅愈來愈盛的人心活力,把中華舞蹈社四周震盪的燈火通明,熱情四溢。由蕭靜文舞蹈劇場主辦,為了保存對台灣舞蹈界影響意義深遠的中華舞蹈社舊址,使成為台北藝術特區,而舉辦的「台北藝術運動」,在入夜之後不但沒有成眠,反而精神更盛。

自十月八日下午五時,就展開二十四小時的接力演出,不僅在市內一場接一場的舞蹈,將氣氛似乎永遠保持在熱絡亢奮中,室外更有露天演出、唱歌及樂團演奏,波動起整個地區。

雖然在活動開始之初,很多藝文界人士基於安全,都在地面喊話,希望三位舞者以性命為重,但是他們仍然不為所動,希望能以這樣的行動,喚起大家來重視文化藝術長期來受到的忽視。

午夜時分,藝術學院汪其楣陪同林懷民到鋼架下,林懷民除關心問候舞者外,也基於颱風考量,希望三位舞者下來,但舞者堅持要繼續留在上面。到場的藝術工作者皆表示認同並感動於三人所呈現的理念,但採取的安全準備令人捏把冷汗,與平常劇場內工作的習慣很不一樣,因此王墨林說,如此演出,真是悲壯。

在大家所關注的文化意義下,地面表演者及群眾一方面支持半天高的舞者的精神與毅力,另方面又擔心安危問題,默默地希望風再大就能讓三人下來,漂浮者重新回到土地實在而溫暖的懷抱,於是在抬頭仰望的歌聲中,舞者的安危與文化無著的寓意似巧妙的合一,在大家的支持與期盼中形成一種特殊的氛圍。

天亮之後,競選台北市長的陳水扁來探視,並表示完全贊成中華舞蹈社現址改成文化特區的訴求,隨後趙少康亦到場,提及文化特區的理想,亦表示全力支持其實現,不論是否在中華舞蹈社現址。

昨天上午十一時左右,羅曼菲及鄭淑姬透過對講機,與三位舞者對話。對話中顯出他們的精神仍然抖擻,開玩笑說,從高空看下來,羅、鄭兩為顯得特別美麗。

下午四時許,五六位原舞者的團員,則以歌聲來祝福三位舞者的舉動,他們唱著卑南族的歌「我的夥伴們」,很誠懇地向三位舞者呼喚。由於離下來的時間越來越近,四時三十分以後,在下的人潮也聚集起來,等到時間越接近之時,由台北芭蕾舞團的舞者在吳素芬老師的帶領下,唱著「Shalom,我的朋友們祝福您」,配以舞蹈,來歡迎三位舞者從高空中降落。

表演藝術?激進抗爭?

作者:王墨林


三個女人把自己的身體用吊車懸掛起來,在半空中擺盪了二十四小時,這是一種行動表演藝術呢?還是一種激進的抗爭手段呢?

從行動表演藝術來看,這三個有如被吊起來的物體,被流動的時間(包括風的吹動感及因風的吹動而引起的擺動)緊緊包裹著,漸漸轉化成為一種雕塑的意象,是一種身體的雕塑吊在一個空中的環境空間,而營造出危顫顫的美麗意象,竟成為表現洗練清念的一手「身體詩」。藝術家把自己的肉體視為最直接的表現媒體,這場由三個女人完成的行動表演,充滿了由時間和空間凝聚起來的肉體意象,所渲染而出的強烈的感情訴求。並且也是一場充滿宗教意味的犧牲儀式,不只是一場「美麗的禱告」,更是藝術家面對一種與艱難鬥爭的情境再現。

自從台灣威權統治在解嚴前後的鬆動,被戒嚴思想禁錮的身體因而獲得基本的舒放程度,行動表演藝術亦應運而生,與同時期的社會新生事物小劇場一樣,佔據著重要的測定政治態度的一種社會活動。戒嚴時即在從事行動表演的陳介人,及解散後的李銘盛、洛河展意,都有被警察逮捕的紀錄,正顯示了身體做為人的主體的象徵體,政治權力不容許身體脫離管理,而成為流離於秩序之外的異質物。後來,當李銘盛漸漸走進了室內仍在做他的行動表演藝術,意味著他越來越把藝術帶進一個祕密的世界,藝術變成像罐頭食品,當開封後,這個食品放置於罐頭裡面就漸漸腐化了。

我家在天空

我眼看地面 我心知人間

作者:邱婷


在空中過活二十四小時,蕭渥廷、徐詩菱、詹幼君三位舞者既不呼救,也不後悔。在空中,她們與地面的工作人員嚷著下來後要吃豬肝湯,到了地上則說「我們滿習慣空中生活」。

三位順利完成「我家在天空」演出的舞者,除了嬌小玲瓏的徐詩菱有微燒現象之外,蕭渥廷、詹幼君精神狀態較好,且不斷想找人對話,蕭渥廷說,八日升空的當下,她們在空中聆賞地面上的節目,十分充實,到了昨天,巷弄節目少了,她們無聊的幾乎要睡著。

雲門舞集的溫慧玟、黃玉蘭昨天也以義工身分輪番在現場幫忙收取入場費用,一共十萬餘元。這筆錢,其實不夠攤演出與裝置的費用,蕭渥廷有點失望。

台北藝術運動無懼風雨


【本報訊】在席斯颱風風雨的肆虐之下,象徵「台北藝術運動」最高目標的「我家在天空」活動,三位舞者在堅持了二十四小時的不落地之後,昨天下午五時,終於圓滿結束,圍繞著的一百多名文化藝術界人士,以歌聲、舞蹈來迎接三位舞者的壯舉,同時也為連續二十四小時的「台北藝術運動」畫上一個休止符。

三位舞者之一的蕭渥廷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她並沒有抱怨這場颱風,關心的只是,台灣的經濟颱風把台灣的文化藝術颳得所剩無幾,希望能藉「台北藝術運動」,來喚起民眾關注文化藝術。大家能打開心靈,為文化勤於播種。

蕭渥廷接著說,從高空中望下去,發現台北市確實綠色的東西太少了,到處都是房子,感覺心情很不好,只有看到蔡瑞月教師的房子時,雖然覺得不美,但至少這房子是文化的根,心理上才有所連接。她除了感謝大家的關懷外,也強調全體市民有權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在所有活動中,大家最關切的核心焦點,自然是三位高懸在十五樓層高的舞者,所呈現的「真實演出」。為了表達對於中華舞蹈社將遭受拆毀的命運,及延伸出寓含文化空間的缺乏,所產生的觀感,蔡瑞月的媳婦蕭渥廷,偕同舞者詹幼君、徐詩菱,藉著由吊車鋼索凌空吊起,呈現一種離開土地的飄浮意象,意味著生活與文化的無保障、人與家的無著落,而這種失落感,卻常發生於每一個人的生活經驗中。

在懸吊中有雙重的層次:除了隱寓文化問題不受重視的飄浮危險性外,三名舞者也是真的身處風雨飄搖的危險中,因為大颱風天,風雨時大時小,而鋼索的承重量不知道是否足以擔當,事前焊接提供給三人坐的鋼架,亦讓人擔心,因此每一位到場的藝文界朋友,都免不了心裡暗自考量,並加以口頭關切的詢問。

在室內的演出也毫不遜色,每一位舞者汗流浹背演得淋漓盡致,所呈現的是一種非常直接而強韌的生命力,扣住觀賞者的呼吸,而在心靈的深處相互交流激盪。一位觀眾表示,這個活動使得各種表演得以實現,並連看數場,是其他場地所無法作到的,而另有當地居民,年紀已過半百,但感於這些表演者的熱忱,亦流連不去。

  雖然面臨颱風的威脅,但台北文化人的心卻在風雨和夜色中愈發強韌,等待光明。

【聯合報】1994/10/11

如果兩千萬人吊在空中

蕭渥廷細說文化理想:

爭取表演藝術特區,演出不收門票

開放學校表演藝術空間更是迫切

記者周美惠/專訪


  「你可以想像兩千萬人被吊在十五層樓高空的景象嗎?

剛完成二十四小時懸吊空中行動藝術的蕭渥廷說,當她和詹曜君、徐詩菱三人被吊在空中時,大家為她們的生命擔憂,但是對兩千萬人的文化危機卻視而不見,唯有化成意象,人們才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意識,這是她不畏風颱雨暴,一定要「登高」爭取「表演藝術特區」的主因。

蕭渥廷說,在台北這個以高樓製造虛華假象的城市,人的質感被扭曲、生命力不斷被犧牲,她「就想把人掛上去」,以凸顯文化危機。她原先想五個人一起上去,最後是「三人行」。

高空行動藝術的構想,最先遭到的質疑是「太危險了」。許多設計單位覺得此舉擔負的風險太大,拒絕為她們設計懸吊升空的道具。後來找到影劇界專門設計高空懸吊、綽號「小高山」的原住民,才解決技術問題。

很多人建議蕭渥廷應該設置安全防護網,「這不是馬戲。」她一口回絕。她就是要以高危險刺激群眾反思。

「吊車本來是用來吊物品,不該吊人。」蕭渥廷說。用吊車懸掛舞者,反諷物化的社會裡,人的生命如同器物被遷移、填充。生活成了被安排好的方程式。

「一九九四台北藝術運動」只是一個起點,想結合歷史和舊街區的記憶。當急之務先得爭取「表演藝術特區」,穩住中山北路二段四十四巷到四十八巷,環繞著「中華舞蹈社」鄰近,兩千到三千坪左右的表演場地。

蕭渥廷心中的「表演藝術特區」迥異於兩廳院、國父紀念館等「貴族式」的表演廳堂。它的第一個特質是「大眾化」--不收門票,讓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進出這個文化舊街區,選擇自己想看的中小型表演,「擁有當台北市民的尊嚴」。至於進一步的規畫,她強調文化工程需要眾人參與,研擬出一個人性化的表演空間。

從另一個角度看,除了「表演藝術特區」,開放學校表演藝術空間,更是迫切的需要。由於欠缺中小型表演場地,表演團體想登上表演殿堂,往往得經過兩三年的申請,還得通過審查,自然會萎縮。而各級學校,空有學生活動中心等表演場地,卻苦無節目,如果開放學區表演中心,正是兩全其美。

這一次的行動還缺欠七八、十萬經費,不過「現在沒空擔心錢的問題。」才稍事休息又忙著處理善後的蕭渥廷說,「看到藝術界站在一起,這是最開心的一次」。

【聯合報】1994/10/12

設置表演特區勢在必行

官方與文藝界會商 地點尚待研究

記者鄧蔚偉/台北報導


三位舞者在颱風的侵襲下「升空」,表達了藝術工作者對現有文化藝術環境的高度不滿,也給政府有關單位帶來了一定程度的壓力,文建會昨天一早召集台北市政府各有關單位和民間的舞者,展開「升空表演」後的第一波溝通,與會人士最後獲得一致共識,台北市確實有必要設立一個表演藝術特區,地點則要進一步討論研究。

會議由文建會副主委陳其南主持,台北市政府有關的捷運局、教育局、財政局與都市計畫處都派人參加,代表舞蹈界出席的學者專家有平珩、王廣生、朱美玲。

文建會官員指出,基於對文化藝術工作者的支持,文建會雖然不是此事件的主管機關,但仍有必要對整個事件進行了解,然後才能進一步的溝通協調,最後希望能支援台北市政府把事情圓滿解決。

台北市政府各局處官員在會上都作了詳細說明,顯示此一問題有其複雜性。專家學者也提供了不少意見,尤其對「表演藝術特區」的成立寄望甚深,三位舞者的「升空」,也應該對「官方」有所衝擊。

對設立台北市專屬的「表演藝術特區」一事,文建會和台北市官員基本上都認為有此需要,文建會更是樂見其成。不過市府官員指出,藝術特區的地點不一定就是現今的「中華舞蹈社」及其周邊附近的地區,因為此一地方牽涉到三十多戶居民拆搬遷的問題,中華舞蹈社只是其中的一戶,問題不是很單純,而現有舞蹈社的老舊平房其結構是否安全等,也需要一併考量。

1994台北藝術運動相關報導清單


19940813 王亞玲〈蔡瑞月春風化雨50……弟子為中華舞蹈社請命〉《中國時報》


19940813 王凌莉〈中華舞蹈社將被拆掉〉《自由時報》


19940813 王凌莉〈蔡瑞月的學生 感傷憶往〉《自由時報》


19940813 張伯順〈中山北路昔影今塵 向蔡瑞月致敬〉《聯合報》


19940813 徐開塵〈向蔡瑞月致敬 展陳中華舞蹈社史料〉《民生報》


19940813 方紫苑〈向蔡瑞月致敬發出舞劇召集令〉《聯合晚報》


19940814 王亞玲〈蔡瑞月 她的舞蹈她的滄桑〉《中國時報》


19940815 盧健英〈保存舞蹈資產的話題—看美國DHC及中華舞蹈社的寫照〉《中時晚報》


19940901 王凌莉〈巷弄間舞蹈情〉《自由時報》


19940902 王凌莉〈中華舞蹈社最後的展覽〉《自由時報》


19940902 徐開塵〈向蔡瑞月致敬 老屋 舊憶倒敘半世紀〉《民生報》


19940904 張伯順〈午后的舞宴 昨在中山北路上引爆〉《聯合報》


19940904 徐開塵〈向蔡瑞月致敬 翩然起舞〉《民生報》


19940904 阮愛惠〈細數中山北路昔影今塵——向蔡瑞月致敬〉《自立早報》


19940905 鄭乃銘〈借問藝術村何時有 且看紐約北京經驗〉《自由時報》


19940905 張伯順〈鮑幼玉:正視藝術資料保存——一個好的開端〉《聯合報》


19940905 方紫苑〈為台灣第一個舞蹈社準備祭禮〉《聯合晚報》


19940906 張伯順〈厚實之物不懂得珍惜——文化短視令人憂〉《聯合報》


19940907 〈劉紹爐:催生表演藝術圖書館——讓歷史傳承下去〉《聯合報》


19940910 王墨林〈歷史長河看蔡瑞月〉《中時晚報》


19941005 王亞玲〈台北需要一個藝術文化特區〉《中國時報》


19941007 王亞玲〈三舞者吊到15樓高演出24小時〉《中時晚報》


19941007 王凌莉〈為台北慶生 中華舞蹈社發起為展演場所請命〉《自由時報》


19941007 周美惠〈行動藝術24小時懸吊高空〉《聯合報》


19941007 Nancy T. Lu “Taipei Arts Marathon to Unfold on Saturday”, The China Post.


19941007 陳幼君〈台北藝術運動展與演接力不闔眼〉《民生報》


19941009 陳幼君〈1994台北藝術運動 真的很受矚目〉《民生報》


19941009 周美惠〈三名舞者升空 展開『台北藝術』〉《聯合報》


19941009 王亞玲〈1994台北藝術運動 揭開序幕〉《中時晚報》


19941009 郭敏政〈陳水扁再向中華舞者致敬〉《自立晚報


19941009 周美惠〈三名舞者升空 展開『台北藝術』〉《聯合報》


19941009 蘭薰〈中華舞蹈社將「從這個黃昏到另一個黃昏」〉《自立早報》


19941010 周美惠〈24小時 力爭表演特區〉《聯合報》


19941010 鄧芝蘭〈我家在空中 風雨中落地〉《中時晚報》


19941010 王亞玲〈藝術家的抗爭活動 1994台北藝術運動落幕〉《中時晚報》


19941010 王亞玲〈3個女人高高掛 落地後講不出話〉《中時晚報》


19941010 王墨林〈表演藝術?激進抗爭?〉《民生報》


19941010 廖抱一〈文化關懷 空間訴求〉《民生報》


19941010 本報訊〈台北藝術運動無懼風雨〉《民生報》


19941010 廖抱一〈藝術資源 運作體制 分配方式 不只是空間問題〉《民生報》


19941011 周美惠〈如果兩千萬人吊在空中〉《聯合報》


19941012 王亞玲〈舞蹈雙姝 表演『我家在空中』〉《中時晚報》


19941012 鄧蔚偉〈設置表演特區 勢在必行〉《聯合報》


19941012 王凌莉〈中華舞蹈社暫緩拆除〉《自由時報》


19941014 鄧蔚偉〈舞者升空效應擴散 藝術工作者 團結露曙光〉《聯合報》


時間不詳 張伯順〈旋轉的舞步,莫停〉《報紙不詳》